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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家(1 / 3)

海月没等宴会彻底结束,就匆匆准备离开。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一世,叶翊能认出她,是因为他手里的一封信。义演当天的夜里,叶翊去了关家废弃的宅邸,拿了一封她写给母亲的信。信上内容倒没什么要紧,只是落款是“月月”,那是她的乳名,即使后来长大了,她在母亲面前仍用这个名字撒娇。

叶翊一开始拿到信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是她。他是在许久之后,偶然看到她写的月字,才发现那个月是秦海月的月,才恍然将她和救他之人联系起来。

她必须要赶在叶翊到之前,拿到这封信。然而她精神太过紧张,才走出没两步,就察觉到身体不太对劲。

快要晕倒前,她赶紧向前面的人求助。只是才来得及开口,就晕了过去。

海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车后座上。坐在前面驾驶室的人见她醒来,客气道:“秦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多谢您救我。”

那司机赶忙摇头,“我主人救的您,他为您买药去了,很快就回来,您坐在车上稍微休息一下。”

海月看看时间,有几分焦急,但还是按捺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阵,太阳渐渐落到地平线下,天色开始昏黄,竟是到了傍晚。

海月心头一紧,想到叶翊,知道到不能再拖下去。

海月和司机说抱歉,希望他向他主人转达自己的谢意,便急忙下了车。

怕来不及,海月只好随便找了家成衣店,匆匆换了身轻便不打眼的衣服,赶紧叫了辆洋车赶过去。

关家离这里比较远,还不知道赶不赶得急。

那洋车师傅知顾客赶时间,又得了丰厚打赏,立时蹬足了腿力,使劲儿跑。洋车师傅是个老手,对道路简直如数家珍,一路拉着海月走街串巷,钻过几个不为人知的小巷子,竟然比海月预计的还提早一刻钟就到了关家前面的大街。

关家在平城相对较偏的位置,门前的大街其实是一条半宽不窄的道,过汽车困难,走的人也少,摆摊的就更少了。不过走洋车倒绰绰有余。

师傅拉着海月跑在半道上,海月没见到几个行人,衣衫褴褛的乞丐倒有许多。她打开钱袋,撒了些钱币。

银毫子和大洋在磨损严重的石板路上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洋车师傅一边跑,一边说:“小姐莫说我多嘴,这年头坏,穷人多得很,哪个要敢施舍,怕是整条街的乞丐都要来。您坐稳了,我拉着你跑快点,要叫他们缠上想出去都出去不了。”

说罢,迈足马力,狂奔起来。

和繁华奢靡的中心城区不同,西城老区因没什么人维护,道路也显得坑坑洼洼。海月坐在车上,颠得差点掉下车。她抓紧扶手,正想叫师傅跑稳点,师傅却先慢了脚步。

“奇怪,”师傅四处张望着说:“平常叫花子最喜欢在这条街落脚,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这么说,海月也觉得奇怪。

她回头看了看前头撒钱的那群乞丐,周围并没紧来新乞丐不说,就连那群人对捡钱也并不怎么积极。有一两个大洋即使滚到了脚边,他们也懒得去捡。

这个年代银元相当值钱,好多穷人不吃不喝,要挣好久才挣得出一个子。

海月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关家就到了。

她没时间多想,赶紧下了车。

这时将近天黑,暮色暗沉沉的,称得原本就灰暗的关家的大门越发破旧。海月的指尖触到生锈的门环上,踌躇了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推开大门。

笨重的铁门发出“咔咔咔”的响声,浓重的灰尘夹着一股霉味铺面而来。海月轻轻咳了咳,捂住口鼻往里面瞅去。

宅子里黢黑幽深,什么都看不见。

自从母亲离世,她再也不肯进入这里。

关家早就没人了,母亲是关家最后一个人。母亲走后,关家这栋宅子就荒废了。她一直不敢过来,怕想起母亲在世时的场景。

海月压下鼻尖的酸涩,回身关了大门,依着记忆,往二楼母亲住过的房间走。

二楼的光线稍微好一些。她看到母亲的房间仍旧熟悉的布局,卧室套着一个书房。书房里摆着母亲曾写过字的笔、用过的琴。

她穿过书房,走到卧室。卧室打理得整整齐齐,只是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卧室不大,一张床,一面柜子,和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好好地放着一个不倒翁,那是她小时候玩过的玩具。

母亲在离世前竟然还替她留着!

海月的眼泪在眼眶滚了又滚。可她没功夫触景伤情,她必须在叶翊来之前,赶快找到东西。

母亲放东西的习惯她都记得,和她的书信一般放在抽屉里锁着。

海月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果然见到那沓信纸。而且这次还有新发现,外祖母传给母亲的玉佩竟然和信纸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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