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辞手还没碰到公主房门,门从里头打开,南觅动作慌忙,鬓间出了细细的汗。
许是没想到耿辞在门口,她先是一愣,然后眼圈就红了。
没等她开口,耿辞先伸手轻轻擦了擦她的汗:“怎么了?公主。”
“我…”南觅一顿,险些哭出来:“做噩梦了,梦到…你走了,丢下我了,我有点害怕。”
耿辞看了她一会:“公主别怕,臣在呢。臣,不会丢下公主。”
明明已经是夏日了,这青州却始终不是很热,耿辞迎着她进了屋,手背在身后把门关了,好半天又道:“公主,臣要去救人,最迟明天回来。”
因为早就知道了,南觅只是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那个范觉觉很厉害的。”
耿辞把南觅手上的红绳系在自己手腕上:“让楚羌愈教你咒诀,就像我找到你一样,你也能找到我。”
罕见的,他没自称臣,也没唤她公主。
南觅往他身边走了一步,最后说:“上次我们走散了,其实我就有点后怕…”
他点头:“嗯,我知道。”
“所以,一定要快点回来,我等你,耿辞。”
“嗯。”
他这才头也不回的走了,南觅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过这个略显荒废的小院子,然后踏出门口。
今天他换了身衣裳,好像是在船上他穿过的那套立领长袍。
胡思乱想好一阵子,南觅才叹了口气踏出去找楚羌愈,去学她人生中第一个咒诀。
一个可以找到耿辞的咒诀。
学了半日,她试着感受耿辞的位置,似乎是急匆匆赶向某个药铺,那地方南觅有点印象。
移动的很快。
怪不得耿辞说楚羌愈做过前朝帝师,他教导学生是有点本事的。
南觅心想,毕竟自己这样的都学会了,不知是不是使咒诀的时候溜号了。
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倒。
幸亏楚羌愈伸手扶了一下:“小心,公主第一次施咒诀,这是正常的。”
待她好一些了,连忙松开楚羌愈,找个椅子坐下了:“知道了,先生,阿陌怎么样?”
“到底是年轻,恢复的很好。”
南觅脸色有点苍白,勾唇看着熟睡的阿陌点点头:“多亏有先生。”
楚羌愈没在这话头上多做停留,看向南觅问:“在下知晓涂山仙人是有些本事,如今一看,其实力更胜名声,公主可要修水灵术?”
南觅惑了一下点头:“我是水族人,自然要修水灵术。”
楚羌愈没再多说,眼神中却有些许讳莫如深。
可能是眼看着就要到夏末了,夜里最近隐约竟有些凉了。
院子本不大,但如今院中也只有三个人,一时便显得空旷。
今夜不知为何,迟迟不肯露面数日的月亮,竟格外亮的悬在天上,南觅却愈发睡不着。
以往有耿辞在身侧,她向来心安,走散了一回,又日日在楚羌愈的医庐帮忙,累得倒头就睡。
而今既不累又没有耿辞陪着,她盯着那弯明月,翻来覆去睡不着。
觉得可能是太亮了,又将榻上耿辞特意给她按的围帐放下来,将水一样的月光挡在外头。
还是睡不着。
等回了神都,大概就再没有如此清凉的夏日了,南觅这么想着,翻身下榻,出门赏月。
月亮在天上晃晃悠悠的晃了半圈,南觅才迟迟感到困倦。
回屋勉强睡了。
昨夜睡得晚,没想到醒的倒早,她不敢轻易用那咒诀,耿辞说过,灵力是会消耗的,万一需要用的时候,她灵力没有了可怎么好。
拾掇拾掇出门。
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已经可以自己把自己伺候的相当妥帖了。
此一番青州之行当真收获颇丰。
等她走到从房门口,听到里头安静着,怕两人还没醒。
阿陌整日又是吃药,又是扎针,成天昏昏沉沉的,楚先生照顾阿陌也很辛苦。
这么一想,南觅往后退了一步,想着过一会再来。
结果她还没走,听到楚羌愈的声音漫不经心的钻出来:“耿辞总要走的,公主怎么安排?谁替他送回神都?”
没听到后面阿陌怎么回的,南觅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要走?当真…要丢下我?
楚羌愈瞧瞧日头:“都这个时辰了,我去看看公主起来没有,咱们吃饭吧。”
一边腹诽:我堂堂九州第一毒医,怎么沦落到给这一个两个当老妈子的地步了。
这一句信任,自己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找个机会溜了才是正理。
这么想着,还没起身呢,眉头先皱起来了,阿陌没听到他走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