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霖从来没想过林景舟会把话说的那么直接。 虽然她确实是有意识地躲开林景舟,但有些人也明明对她的离婚协议书视而不见。 恶人先告状。 佟霖不服气,闷声道:“我没有。” 她理所当然地把语气中撒娇尾音归因于大病初愈。 林景舟闻声挑眉,双手抱肩靠在岛台边上。 人前装作不认识他,人后不回微信消息,遇见他就愣神卖乖,没理就会像现在这样——眨巴眨巴她那双无辜可怜的大眼睛。 他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像是铁下心来,软硬不吃。 佟霖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失去语言能力,耷拉着脑袋垂头盯着地板。 这才发现她脚上的拖鞋是奶黄色棉拖,鞋面装饰了带着笑脸的毛绒云朵玩偶。 很明显的女款棉拖,是佟霖没有见过的款式。 她咽了咽口水,用刚高烧过的脑子简单地思考了一下。像林景舟这样高知高颜高收的人有女伴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没有限制伴侣的合约婚姻。 思绪飘至此处,佟霖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些,心头涌起没由来的烦躁。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 直到铸铁珐琅锅中的气泡溢出锅盖,咕噜咕噜的烧水声打破沉默,鲈鱼片的清香一时间充满整个半开放式厨房。 佟霖的肚子也很应景地叫了一声,无处安放的双手正不太自然地捂着肚子。 林景舟再次缴械投降,琢磨不透这颗小脑袋在想些什么,他决定暂且不和病号一般计较。 他无奈:“先吃饭吧。” 佟霖扯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慢吞吞地走向餐岛一体的餐桌旁。她是真的饿狠了,说起来上一次进食还是昨日晨会结束。 “放凉会再吃,小心烫口。” 林景舟慢条斯理地盛了粥,置于佟霖跟前,随即又转身走向厨房料理台。 佟霖试图用勺子搅拌以加快滚粥降温,手边动作忙个不停,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正低头专心切菜的林景舟。 林景舟手长腿长,仪态绝佳,站在料理台边上时身段特别好看,厨房烟火气中和了他身上的清冷气质,看上去宜室宜家。 他从橱柜里拿出一碟小碗,倒入三勺生抽,再挤了三颗小青柠,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手掌很大,单只手握住了三颗青柠,用力的时候,凸起的青筋沿着手背,蜿蜒至袖口深处。 之后就是小米椒切丁,安静的厨房里先是传来切开辣椒内部的撕拉声,紧接着刀尖落在砧板上的木质钝声,混杂着瓷器汤勺与小碗的清脆碰撞。 此时切菜的手突然停顿了下,淡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吃葱姜蒜吗?” 佟霖先是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偷瞄却被抓了个正形,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你……很会做饭吗?” 毕竟这熟练的刀工不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留学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一点。”林景舟又在小碟里加入蒜泥与姜片,捏着碗沿,搁置在佟霖的左手边。 “我太挑嘴了,吃不惯西餐也吃不惯唐人街的中餐,后来就干脆自己动手做。”林景舟重新走到水池边洗手,然后脱下围裙挂在冰箱侧面,“人总不能饿死。” “我还以为……” 佟霖转了转眼睛,才惊觉林景舟围裙下身着黑色条纹真丝睡衣,睡衣面料轻盈合身,动作起伏时若有若无的贴在胸口肌肉上,敞开的领口还露出了一半的锁骨。 佟霖愣神,嘴巴微张成一个弧度,突然忘记要说些什么。 林景舟不知何时走到了佟霖身边,凑上前问:“以为什么?” “以为你是个科研机器。”佟霖加快语速,迅速低头吹冷手边的粥,装作无事发生。 林景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伸手轻轻触碰了下碗沿,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别吹了,再吹就冷了。” 毫无防备地被他调侃了一番,佟霖呼吸一窒,嘴边吹气的动作也骤然停下,活像一只鼓气的河豚。 “那你呢?”林景舟今日有意与她多些交谈。 “嗯?” 佟霖没听明白。 “你会做饭吗?” 佟霖摸摸鼻子,不禁有些心虚,她在波士顿交换学习的一年时间里,厨艺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但人胖了足足五斤,多是拜同实验室的同乡师姐与师姐夫所赐。 “只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