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仍未叫停。 她看着菠萝圆乎乎的小手,探进了布袋子的松紧口—— 啪! 不知道摸到了什么,菠萝仿佛触电一般浑身一震,布袋子掉落在地上。 这一下,菠萝如梦方醒。 他惊吓得倒退了几步,大睁着眼睛,恐惧而慌乱地环顾四周,仿佛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处。 可刚一抬眼,正好对上凤皇探究的目光。 菠萝一愣,顿时无助地崩溃大哭:“我没有偷东西,我真没有……” “好,我知道了。” 凤皇走上前,半蹲在他身边,轻柔地拍着他因抽噎而不断起伏的脊背,这才发现,他竟然惊得满头大汗,连后背衣服都湿透。 为了避免菠萝受凉生病,凤皇拿了干毛巾将他额前脖子背上的汗擦净。 然而菠萝仍揪着她的衣摆,眼泪好似决堤的河流,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脑门上青筋暴跳。 “对、对不起……”菠萝泪眼婆娑,努力压抑哭腔,“我做噩梦了,不知道为什么走出来,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我没有怀疑你偷东西。”凤皇将他抱到沙发上坐着,耐心地解释道,“我只是在疑惑,你为什么能精准地拿出这个东西。” 她将布袋捡起,在菠萝眼前晃晃。 暮冬对怪异的布袋子也很感兴趣,狗狗祟祟地蹭过来,趴在旁边听。 菠萝懵了一瞬,断断续续地回忆道:“我做了噩梦,梦见很多人在找我,他们要杀我,我很害怕,就跑啊跑啊,躲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听到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捂着嘴,不敢出声,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发光的红牌子,悬浮在空中,吸引着我往前走。”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可是手快要碰到牌子的时候,就醒了……” 暮冬叹口气。 失策了,听不懂这小子在说什么。 它专心致志瞧着布袋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结果被那阴郁的味儿冲了满鼻,直接打了个万分响亮的喷嚏。 凤皇直接从布袋里拿出血玉牌,问菠萝:“你看到的,是这个牌子吗?” 昏暗的灯光,幽幽照亮血玉牌。 凝脂般的玉面里,是如同鲜血般浓烈张扬的红色,肆意妄为地到处流淌,丝丝缕缕都透着难以言明的瑰异与邪气。 若是仔细看,便能看清玉面上刻着的古老符文,神秘诡怪。 菠萝端详片刻,有些迟疑:“我不确定,这个牌子没有发光,上面的画让我觉得很可怕,我不喜欢这个牌子。” 这血玉牌着实怪异。 才一亮相,连暮冬都看痴了半晌。 片刻后,它再次清醒过来,吓得连退了好几步:“邪了门儿,你哪搞来这么个东西?瞧着怪怵得慌,要吸我魂似的。” 凤皇把玩着这血玉牌,语气随意地说:“地里挖出来的,有人在槐树林里摆了奇门阵,阵里种了一圈桃树,用八具女尸养了几十年。” “啧啧,真是阴毒,我但凡定力再差点,都难以抵抗了。”暮冬退后至一个安全距离才重新坐下来,“这牌子这么烈,你还允许这小子碰?” “我给牌子封了一层,所以他一碰就醒了,否则我怎会眼睁睁看着,却不阻止?” 凤皇的手里蒸腾起真炁,缭绕着像包粽子一样,重新地将血玉牌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待半点儿邪气都漏不出来后,她又将血玉牌重新放回了小布袋里。 暮冬不再鼻子痒痒的想要打喷嚏,贫嘴却还没停下来:“谁做的这缺德事儿?相比之下我简直能当菩萨,凤天师你怎么不去收了他?” “噬鬼成王的恶灵和搞邪术的恶人,半斤八两。”凤皇站起身来,准备将血玉牌收在他们都触碰不到的地方,“可惜我一生走正道,没怎么研究过邪术,只看出来这符文确实与魂魄有关。” 暮冬撇嘴,懒得搭理凤皇的臭屁。 它转眸又看一眼蜷缩在沙发上抽抽搭搭的菠萝,总觉得这孩子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对于凤皇方才所说,菠萝根本没碰到血玉牌一事,暮冬仍表示存疑。 它分明闻到了一缕阴郁的味道,是从菠萝身上来。 不过,暮冬没打算管这件事。 菠萝又不是它儿子,凤皇倒霉它还高兴呢。 于是暮冬在客厅兜兜转转,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下睡觉了。 凤皇让哭得汗湿了的菠萝去洗了个澡,换了干燥柔软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