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看着她:“你还敢打我?”
江恬害怕起来。
她僵硬地撑伞站着。
下一秒,少年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这么凶的啊?”
江恬顿了顿,抬眸看去。
少年就站在眼前,水汽弥漫的夜色下他的瞳仁很黑,像黑色的玛瑙石,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笑起来时左颊居然有一个酒窝。
他没生气。
江恬垂眼。
人形道的红灯跳到绿灯。
两旁的行人纷纷动起来,江恬也撑着伞转身,随着人群往对面走。
陆念看她一眼,再次跟上去,双手插兜与她并行。
“既然打了我,怎么也得让我也打你一下吧?”少年突然说。
江恬僵了下,还是站定,朝他伸出右手。
她不想欠他。
江恬没有伸左手。她手背上有太多输液的针眼。
陆念看着她:“打手啊?”
江恬小声:“嗯。”
“我打手很重的。”
陆念看到她白皙的小手瑟缩一下,但还是并没有收回去。轻笑一声他说:“我比较喜欢打手背。”
江恬顿一下,还是将手背翻朝上。
陆念伸手虚托住她的手掌:“那我打了。”
隔着一厘米的距离,江恬感知他手心的热度。他的手比她的大,也比她的热。
“嗯。”江恬有点害怕,任命地小声说。
“真的打了。”
“嗯。”
“打断手指不负责的。”
“……”
下一秒,少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一下。
江恬微愣。
然后她垂下眸,转身继续朝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余光中他又跟上来,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江恬没办法,只好任由他跟着。
走了又两百多米,公交车站到了,但要等的车还没来。就要收伞等车,江恬瞥眼看到车站背后有一家老首都冰糖葫芦店。她想起妈妈。妈妈还在世时,每次带她去写生都会给她买糖葫芦。妈妈不舍得买好颜料,却每次都给她最贵的草莓糖葫芦。
眼底微热,江恬走进店面,来到玻璃柜前。
老板坐在小凳子上玩手机,闻声抬头:“要哪个?”
玻璃展示柜里各种糖葫芦琳琅满目。
“草莓的多少钱?”
“八块。”
太贵了。江恬没舍得买。
转身出去时她看到陆念双手抄兜靠在一侧的墙上,静静看着这里。
没有理他,江恬走进公交车站,收起雨伞等车。
城市夜晚的霓色中,雨水沿着棚檐落下汇聚成水帘,坠地时溅起一片蒙着光的雾气。
一分钟过去,公交没来。
身旁突然有人挨近。
江恬看过去。
陆念站在眼前,递过来一根草莓糖葫芦。
夜雨濛濛,少年俊脸上还滴着水,眼神带笑,递着糖葫芦:“喂,请你吃好不好啊?”
江恬收回眼神。
她不要吃他的东西。
少年握着竹签的手指骤然攥紧。
抿了抿唇,他直接把草莓糖葫芦递到她眼前。
江恬吓一跳,下意识挥了下手。
不小心打掉。
糖葫芦掉落地。
江恬僵了僵。
空着手,陆念盯着她,死死咬住口腔软肉。
江恬张了张唇,想解释些什么。
下一秒,4路车开来,乘客们一拥而上。
垂下眸,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人群上了车。
少年还站在原地,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车门即将关上,他还是捡起糖葫芦扔进垃圾桶,也上了车。
……
江恬登上公交。
晚高峰人多,车上挤满乘客,挨肩擦膀。
刷完学生卡收进口袋,她艰难找到立足的位置。
司机在驾驶位上嘶吼:“往中间站,往中间站啊!”
堵在前门的乘客们开始朝中间挪,江恬也随着人群往中间挪。挪动停止时,她向上拉一拉口罩,抬手抓住还留有上一人余温的吊环。
下一秒若有所感,握着吊环她向左瞥。
她看到陆念,戴着卫衣的灰色兜帽,夹克湿透。
他比周围的人都高,因此很显眼。
少年也向这里走。
江恬重新看回车窗。
没几秒,陆念来到她身边,和她并排面朝车窗。
他个高,直接握住横杆。
车上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