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比她高一个头还多。江恬撞进他的胸膛,被他身体的热度烫了一下。
几乎立刻,她慌张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捡起失手掉落在地的雨伞。
少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打起伞江恬转身就要往公交站台走。刚走出一步,突然她顿一下。
下一秒,江恬低着头,转身从他手中抽回那一元纸币。
然后握着纸币,匆匆往站台走。
陆念看过去,看着她快步走到站台,登上公交车。
几秒后车门合闭,蓝色的公交车行驶远去。
他看向手心剩下的五角硬币。
夜雨冰凉,掌心的钱币却仿佛发烫。
他身上也那么热,像是生了一场高烧。
……
十点多回到梅苑新村,江恬去洗漱准备睡觉。
摘掉口罩,站在浴室镜前,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脸上的疤痕。那些像蚯蚓一般丑陋恐怖的伤疤曾是她自卑的来源,上辈子即使意外拿到一大笔气运后它们消失了,江恬也永远无法忘怀。
而现在它们似乎变淡了。
应该是白天拿回来的那些气运起了作用,心里想着,江恬洗漱完毕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觉醒来是六点。
准备完毕,六点三十五时江恬背起书包出门。
梅苑新村和宁城一中都在老城区,步行只要十几分钟。
清晨时降了温,手机的天气预报显示今天只有七度。江恬戴着护耳和手套,将棉袄的领子拉得高高的。
冷风中她慢慢走,在六点五十时到达教室。
高二这年她在理科实验二班。
一中早上七点有早自习,教室里同学到了一半。
好多趁着班主任没来在对作业的。
“昨天数学培高卷的最后一道大题好难,我没解出来,借我抄一抄!”
“我去我也没写,还等着早上来抄你的……”
站在门口,听到青春活力的声音,看到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即使上辈子属于高中的记忆并不美好,江恬心底也还是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感动。
她走进教室。
因为时隔太久,江恬记不得座位,先走到黑板旁查看座位表。
座位表是开学时贴的,但每星期座位都会按列轮换,而现在距离开学已经过去好久。
江恬在心默推算,确定了座位是左起第五排第二个。
高二这年她的成绩全班第一,但理二班不全以成绩分座位。
走到座位旁放下书包,她注意到同桌和前排那里都还空着。收回眼神,江恬从书包中拿出文具和一天要用到的书本放在桌上,等鼓囊囊的书包空下来,再把它塞进抽屉。
一个女生走进来,把书包丢在前桌的座位上。
江恬看过去。
女生长了一张讨喜的圆脸,留着齐耳短发和内扣留海。
江恬想不起她的名字。
江恬轻柔地打招呼:“早上好。”
女生瞬间瞪大眼睛。
江恬静静地看着她,知道她为何会露出这种表情。
因为被吸气运时不仅会倒霉,还会莫名招人讨厌,整个高中自己都没有朋友,后来干脆独来独往,也几乎不与人说话,更不会主动打招呼。
但这辈子江恬想有朋友。
所以试着主动打招呼。
江恬突然和自己打招呼,邹燕要吓坏了。
她愣愣道:“早上好。”
然后坐上座位。
没几秒,又向窗外瞥一眼。
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
江恬这种孤僻学神居然会主动跟人打招呼!
等拿出早读的课本后邹燕还没过神。
惊讶完后她心情又有点复杂。
其实高一开学第一天进教室看到江恬时邹燕还挺喜欢她,甚至想和她交朋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好感出现的瞬间另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出现了,像是有人强迫她要看江恬不顺眼。邹燕讨厌这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情况后来出现过多次。
她也一直没和江恬成为朋友,虽然时不时会注意对方一下。
因为江恬虽然孤僻,但存在感很强。
毕竟是经常拿全校第一,数学最强的人。
在座位上想了想,邹燕回头,扬起一个笑脸:“江恬,你数学培高卷借我参考一下好不好啊?”
她可是觊觎江恬的数学作业一年多了!
这次换江恬愣了下。
她杏眼里带了点惊喜,轻柔地说好的。
江恬从书包中取出培高卷,双手递过去:“给。”
她数学确实一向特别好,几乎都是满分,即使最后落榜,数学的分数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