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多是被你害死的灾民,你说他们会放过你吗?他们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果然柳玄舟脸色一片死白,也不再激动了,眼里的狠毒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和逐渐浮上来的恐惧。
不仅柳玄舟恐惧,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苏景澄的话震住了。这个看起来还略显青涩的少年,做起事来却是有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狠决,让人不自觉地望而生畏。
“拉下去,不是快死不要给他饭吃,让他给我好好享受一下这种滋味,但是不许他死。”苏景澄冷静的命令道。
待一切都处理好了,苏景澄又是那个端方持正的四殿下。他清冷又不失温度的对着宋文喆和唐青颂说道:“二位大人今日辛苦了。”
宋文喆和唐青颂对视了一眼不禁打了个寒颤齐齐恭敬的说道:“不敢,这都是臣等应该做的。”
经过马不停蹄几天几夜的会审,这桩震惊天下的赈灾贪腐案终究是拉下了帷幕。
苏景澄今日入宫就是为了向皇上说明此案,他再次走在了那条熟悉的道路上,只是今日并无风雨而是阳光明媚,让人心里也忍不住敞亮了起来。
“见过父皇。”
“起来吧。”苏冀北指了指身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
“父皇这是结案的文书还请过目。只是这王延清和柳玄舟二人还没有具体发落,还请父皇圣心裁断。”苏景澄将文书双手呈上。
苏冀北看着苏景澄恭敬谦顺的模样十分的满意,朝堂之上一枝独秀总归是少了些生气的。虽然苏冀北已立太子,但是只要他在位一天,他就必须拥有大魏的绝对统治权,任何人都不能威胁他的权力,包括他的儿子。
苏冀北的满意并没有过多的展现在面上,他接过文书静静看了起来。
“大胆,放肆,这些人真的是目无法纪,简直是要无法无天了。”苏冀北已然是怒不可遏了,他将文书重重的拍在了案牍之上。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他们不仅贪下了赈灾的银子,竟然还胆大妄为将捐粮改为捐银。如此藐视朝廷法度,最该万死。”
苏冀北原本不想将此事闹得太难看,一是怕朝廷由此失了民心,再无威信可言。二是这次赈灾是太子挑的头,虽然这几年他有些不安分,但毕竟他是太子是大魏的储君。
但苏冀北万万没想到不仅仅是这次的灾银贪墨,而是早在几年前竟然就已经有了捐银这种手法,况且这些银两还不少,他不信这是柳玄舟一个人就有胆子做出来的。
“柳玄舟作恶多端、欺压百姓、贪墨灾银罪无可恕,株连九族于明日午时斩首。”
柳玄舟已是尘埃落定,这王延清倒是有些难办。王延清是朝廷二品官员,又是探花郎出身,还数次收受太子的举荐,甚至苏冀北本人也曾嘉奖过他,此事之前他一直是朝廷的好官。
“老四你说说看该怎么发落这王延清呢?”
苏景澄故意略略思考再说道:“父皇其实这王延清是死是活无关紧要,只不过......”
苏冀北见他面色好似有些为难,正小心打量着自己的脸色。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是我们父子之间的闲谈。”
苏景澄受到鼓舞继续说道:“不过是他从前受到太子殿下的举荐,且颇有名声,若是将案情公告天下,恐怕会大失民心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儿臣恳请父皇饶王延清一命。”
苏景澄见苏冀北面色如常,“父皇,为了大魏也为了太子殿下,恐怕不仅不能处死王延清,还要为他遮掩一二,要让天下知道朝廷对此次案件的态度,纵使王延清是朝廷的二品大员、纵使他曾受太子举荐,他也要为自己的失职付出惨痛的代价。要让他罪不至此,我们才可挽救民心于一二。”
苏冀北有些惊讶于苏冀北的这一番话,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聪明也更成熟。这些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事做起来好像也是得心应手,似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角色。苏冀北惊讶于他的成长也惊讶于他对政治的敏感,但是他并未感到欣慰,反倒是有一丝警惕在心里的角落滋生。
“你倒是为太子想的周到?”苏冀北的语气不善。
苏景澄仓皇下跪,“父皇恕罪,儿臣不单单是为太子殿下着想,儿臣更是为大魏,为父皇着想呀。太子殿下是储君,在天下人的眼里他就是代表着父皇代表着大魏呀。”
“是呀,他是储君。”苏冀北惆怅的轻叹道。
“起来吧,你何罪之有。”苏冀北的神情已恢复如常。
结案三日之后,尘埃已定。柳玄舟作为主犯株连九族,而王延清举家流放三千里,而太子因识人不辨,荐人不力被禁足在府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