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可把三娘难住了,她平时主意挺多,可都是在琢磨该怎么玩耍,哪里知晓该怎么应对这种局面。 事实上李俨梦中那些惨祸令她既震惊又不解。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们圣人明明待人挺和的,怎地会做出“日杀三子”那种事? 接着她又想到那个犯了错后被李隆基亲下令杖杀的侏儒。 皇帝对待己的孩子也是这样的态度吗?喜欢时便捧在手心爱若珍宝,不喜欢时便随意往地上摔,哪怕摔他个七零八落也毫不惋惜。 三娘也拿不出特别好的主意来。 她只觉得如果可以还是不到旁人的掌心为好。 不管对方是皇帝也好、是王侯公卿也罢,想法和做法肯定都是差不多的。 可太子已经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根就从选择。 那是个险隘重重的困局,而太子早就在局中了。 三娘转看向李泌,嘴里道:“有什么好主意吗?” 李泌已经把李俨所说的梦境消化了大半。 即使是听闻了那般荒诞而可怕的“未来”,他的心情依然没有太大的起伏。 许多东西他们推演时已能推断出个大概,区别只在李俨梦见的乱局来得更快更急,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如果按照三娘的说法把梦当真,那么先需解决的危机应当是“日杀三子”。 李泌道:“人心都有亲疏,圣人亦不能免俗。只圣人与东宫的关系足够亲厚,便是有人设法离间也不可能成功。可惜太子殿下已经二十多岁,不太适合突然向圣人表现出孺慕之情。”他的目光转到李俨兄弟俩上,“们兄弟俩倒是很适合。” 李俨看向弟弟。 李俅从李俨讲出“日杀三子”起便处震惊状态,压根没法像三娘和李泌那样迅速反应过来。 这会儿察觉兄长看过来的目光,李俅才终过神来,讷讷地追:“怎么表现?” 其实他们平时见到李隆基的机会没比三娘和李泌多多少,还是今年他们得以跟着御驾巡幸东都,见到李隆基的次数才逐渐频繁起来。 李泌人也不是与家里人格外亲厚的性情,他沉吟片刻,给李俨兄弟俩说起太宗皇帝是怎么与儿子通信的。 禁中藏有太宗皇帝手,他曾侥幸入内得观,其中令他印象特别深刻的就是太宗皇帝写给太子(也就是后来的宗皇帝)的信。 李泌记性好,字不漏地把内容复述出来。 大意是“大内已经来了两次信,为什么宝贝没给我写信,我担心担心得死(耶耶忌欲恒死)”“今终收到宝贝的信了,我简直是死而复生(欲似死而更生)”“宝贝我想想得死(忆奴欲死)”云云。 李俨:“………” 李俅:“………” 三娘:“………” 他为什么可以正经地念出这么肉麻的信哟! 还有,太宗皇帝啊太宗皇帝,没想到是这么肉麻的人! 许是因为这些信件往来很能体现皇家父子情深的面,所以禁中直都不遮不掩地把它摆在那儿,只是有资格借阅朝廷藏的人便能读到里面的内容。 李泌道:“想来圣人也会喜欢这种直率热烈的交流方式,们只需把己赤诚的面表达出来便好。” 李俅平时表现得没心没肺,实际上是个很有主意的小孩,听完以后琢磨了会儿,信心满满地应了下来:“没题!” 李俨听弟弟都这么应了,当即也跟着点了。有三娘和李泌帮忙出主意,这些盘桓在心的阴云终散了大半。 李泌道:“在出现什么变故之前,们只管当个好皇孙便好,暂且不必想太多别的事。真出现什么征兆,我们再起商量步的对策。” 李俨兄弟俩点。 李泌起送他们兄弟俩离开。 等李俨兄弟俩走远以后,李泌转到屋中,给三娘重新煮了轮茶。 三娘想事情想得出了神,直至嗅见宜人的茶香才过神来。她向给己换了新茶的李泌道过谢,才说道:“只他们当个好皇孙便可以了吗?” 李泌道:“圣人已经五十岁了,而太子正当壮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三娘摇摇,凑近追道:“意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