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如期入大理寺报道,她老师虽是大理寺二把手,却也没有说一不二的话语权,更没办法让底下的人一下子接纳她这个新人,所以最开始三娘到了大理寺是坐冷板凳的。 她也不着急,每天不是看看卷宗,就是去大牢溜达溜达,偶尔还自己记录一些重大案件的发生地,准备有机会的话申请过去实地查证一番。 大理寺是个司法机构,管的是审核各地的刑狱重案,比如蓝田县抓到了死刑犯就得上送到大理寺复核。只要送到大理寺来,那绝对没什么小案子,桩桩件件都是关乎人民的。 三娘觉得要是遇到疑点多的案情,亲自过去调查一番也算不得什么出格的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作为一个大理寺打杂的,跑腿这种事交给她办多正常。难不成还想让大理寺少卿或者大理寺丞去?不可能的,这种劳累的事怎么能让他们去做。 三娘时不时就跑去她那当大理少卿的老师面前表明态度:有什么外差只管交给我来办! 以前她还坚决不转明法科呢,现在一口一个老师叫得贼拉顺口,弄得大理少卿无奈地说道: “你一个女孩儿,何必揽这种东奔西走的苦差事?" 三娘道: “好叫旁人不再说‘你一个女孩儿,何必呢’这样的话。” 大理少卿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最开始三娘被安排进国子监的时候,说这种话的人便不在少数。 你一个女孩儿,何必读这么多书。你一个女孩儿,何必考什么科举。你一个女孩儿,何必事事争强好胜。 还是后来三娘一次又一次拿出远胜于同窗的好成绩,这么说她的人才渐渐少了,都让大理少卿忘记她有怎么样一张伶牙利嘴。 即便被学生这么辩驳,大理少卿也没太生气,摇着头说道: “行了,要是有这样的机会我肯定给你争取争取。你不是说晦日要办个活动吗?准备得如何了?" 三娘道: “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她办事向来走一步记一步,听大理少卿对活动感兴趣便拿出详实具体的活动筹备记录给他看。 由于三娘在蓝田县时已经把长安商贾认识了大半,听说她举办普法活动后纷纷慷慨解囊,而且有人手的出人手,有场地的出场地,大理寺连经费都不必出,只需要到时候出个人就好。 晦日这 日子多好啊,街上人多又热闹,一看就非常适合搞普法宣传! 大理少卿看完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你到大理寺后办的第一件事,须得用心些才是,等其他人知道你的能耐以后就会对你心悦诚服了。" 三娘点头应下。 这事儿她熟,毕竟从小就在干。 唯一不同的是大理寺这些同僚都是成年人了,心里头再怎么不满都会维持表面的平和,倒是和以 前遇到的那些血气方刚少年郎不太一样,鲜少一上来就沉不住气放狠话。 成年人的世界复杂得很! 三娘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还很享受这种极具挑战性的事。要是走到哪旁人都纳头便拜,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三娘这边一如既往地忙碌,并没有太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烦恼。 相比之下,萧戡就要纠结得多了,他回到家后一直在想着三娘,三娘是第一次认真把他当成合适的成亲对象来打量,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凑近看三娘。 越是回想,萧戡就越像是随时会炸膛似的,整个人都热乎到不行。 这般翻来覆去好些天,新昌公主都看出问题来了,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萧戡张口欲言,又想起三娘并没有给自己准话,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有个伤疤的耳垂,臊眉耷眼地问新昌公主: “阿娘你有什么能叫这疤不那么显眼的办法吗?” 回想起那天三娘在自己脸上转来转去的目光,萧戡觉得三娘对自己的长相大抵是满意的,就是不知道三娘最后摸他耳垂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因为上面有疤,三娘觉得不好看?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萧戡就坐不住了。 他和三娘认得这么多年,最清楚三娘有多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以前他觉得这个疤留着没什么不好,这是他真刀实枪干过山匪的证明!可要是三娘不喜欢的话,他琢磨着得想想办法把它弄掉。 记得他阿娘以前不小心擦伤就会用各种瓶瓶罐罐把伤疤涂没了,虽说有点麻烦,但只要有效就好! 新昌公主听后只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儿子伤了耳垂这事儿她还是知道的,只是他大大咧咧没当回事,新昌公主也就没劝他多擦药。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比其他部位稍深的红痕,她儿子怎 么突然想起要把它给弄掉了? 真是稀奇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