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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她至始至终没有深刻体会过这个词,但,她知道另一个说自己的形容词,“平庸”,在生活的贫瘠疯狂无时无刻地挣钱。
她叫邢芷,“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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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日跌入大海,跳出海平线。
她拎着一塑料袋的包装盒花花绿绿的药,放下自行车,大声叫:“奶奶!奶奶!”
不知道几次,传来迟疑的,像是她向大山怒吼,大山姗姗来迟的回声,衰老:
“唉!”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空穴来风。
“孙女?纸纸?”
老人把眼睛使劲眯成了一条缝,瘫痪在一架精致的轮椅上,散架一样的坐姿。
没有人可以形容老人像沒有骨头,相反,她像把一张大小不合适的皮披在身上,不合适的随处可见地有粗糙的纹理,皱巴巴的,俗称“皮包骨”。
扎着蓬松的高马尾,她的眉目更加地清晰,内勾外翘,张扬却温润,有分寸“邢芷“。
她没有纠正老人的发音不是“纸纸”是“芷芷”,蹲下身,温温吞吞地说:
“嗯。是我。奶奶怎么又出来了?”
“等……等……”
老人磨磨蹭蹭地说出个人名,邢芷知道奶奶的牙口不好,身体不好,甚至渐渐出现了阿尔兹海默症的症状,喉咙又哽咽了。
她同样明白奶奶十年如一日期盼的是什么。
她们祖孙俩,日日夜夜期盼那从她出生起失踪了二十二年的奶奶的儿子儿媳,她的爸爸妈妈。
奶奶更是在这弯弯曲曲的巷子里凝成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邢芷拥抱了老人。
相依为命。
平时帮衬的邻居关心地问:
“纸纸,今天怎么回来晚了一个小时?”
“我的自行车坏了。”
邢芷站起身,声音有点沙哑,喊人,“包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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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27下午3点钟
“邢芷姐,老大通知去城西花园有个采访。”
一张娃娃脸的年轻男孩一边说,一边窸窸窣窣地拿东西。
“好。”
邢芷答应,背了一个包,走到他的后面,表情一言难尽,“吕小逸,你……”
电脑上正在放映的是奥特曼打怪兽。
完成工作后。
“姐,”半大的吕小逸凑到跟前,神秘兮兮地咧嘴笑。邢芷猝不及防,退后几步,警惕:
“干嘛?”
“您相信魔法吗?”吕小逸连连摇头,“不不不,准确说,应该是超能力。”
“……”邢芷无语,奥特曼看魔障了。她怕吕小逸来一句,“你相信光吗?”
敬称都用上了,她怎么答。
她自然而然地接过摄相机,毫不留情地抬首示意。吕小逸小屁孩顺着她的视线“XX大药房”。
吕小逸僵住。
邢芷举着摄影机,转身,冷冷地建议:
“有病。”
“……”
“就去买点药吃。”
“你太侮辱人了。”吕小逸痛斥。
“不相信就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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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链接】这个男人叫小帅,他有一千超能力,一觉醒来……
邢芷翻到这条荒唐的链接,是在等公交车的时候。
天空变了脸,阴沉沉的,风雨欲来。
邢芷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无声地笑了一声。她想到了吕小逸小天使后来的若有所思。
“前辈,”他仰望彼方的蓝天。
“有科学家推测,很久很久——以前,”他拉长了声音,像讲童话故事一样天真,“有一颗种子,它不断爆炸,轰——”吕小逸张开手臂,“形成了……”
邢芷认真地,轻声接话:
“宇宙。”
“对”吕小逸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好笑,“分裂成了很多不同的世界。”
“说不定……”他转折。
邢芷明了,垂下眼,心里嘀咕:“我的爸爸妈妈在另一个世界。”
“谢谢你安慰我”
邢芷一字一顿地敲打这行字,注视良久,直到手机自动熄屏,没由来地伤春悲秋。
她想不通为什么心里闷闷的,像是把这满天空的电闪雷鸣阴云一股脑寒进巴掌大的胸膛,又闹,透不过气来。
只是只是……
邢芷微微抬头,正好公交车来了。她云淡风轻地想,只是今天是她爸爸妈妈杳无消息满二十二年的日子。
“有什么坏运气不可承受的呢?”
邢芷取出三张一元,投钱,选择了前座,车上没有什么人空落落的,车门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