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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满天星河压在头顶上,璀璨夺目不可一世,点点缀化梢头。凌双不自地步行在空空荡荡的街上,凌诚战战兢兢地亦步亦趋,他的好奇要暴炸了!
长街延伸至地平线,灯火阑珊。
凌双忍不住后提起脚踝,犹豫地揉搓泛红的脚后跟,她的小腿白花花的赏心阅目,修长。她微不可察地皱眉,若无其事地垂足。
她了然,凌诚想问什么。
凌诚,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顽皮,不省心,她认为名字的谐音不吉利,继母的本意是白云苍驹,她笑,鬼混罢了。
小子不考虑家里的财政,惹事,打人,样样不落,不会说好听的话,成天往向跑,凌家的气氛降至冰点,绷成一根将断末断的弦。
凌晨二点的温度很低,凌双奉继母之命捉拿凌诚“缉案”,来得匆匆忙忙,只着睡觉的衣裙,耐不住无所遁形的晚风。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目前听话的凌诚,也不指望他,没良心的玩意,踏着街上或多或少的碎石子,发出些许的咔咔声。
凌双的心情不好。
但她沒资格发脾气。
她沒有好脸色,在凌诚开口前堵了回去,冷冷地,不夹杂额外的情绪:“闭嘴。”
七个小时前,凌双带着一地的琐碎,和尚末收拾的狼狈,被母亲狠狠推进阔别八年的面目全非的小镇,沧海桑田。
抛弃是她的常事。
不过,她永远是被抛弃的可怜虫。
凌双自嘲地一笑,风有意无意地拂飞她的碎发,像指尖沙,留不住地袭卷另一维度。它冷,但它轻柔。
继母假惺惺,恶心;父亲眼不见清净,高贵。她又害怕什么莫须有。
她从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从不折腰。
凌双的步伐不紧不慢,淡定从容,有种别开生面的节奏,好听地紧致,好像谁也不能扰乱,她跟这里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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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平平无奇,整理得简洁的客厅里,电视上播放辣眼睛的狗血剧情,放放看得一脸迷茫,但目不转睛。
许媚子沒骨头地赖在沙发里,沉浸在手游的花里胡哨中无法自拔,对于回荡在房间的声音恍若未闻。
走廊一侧的砰地打开,宿不休单手拎着豆奶玻璃瓶的头心不在焉地晃过来,一把关了碍眼的玩意,随便挑了个爷们的封面黑漆漆的片子,进入百来秒的广告时间。
放放盯了二十来秒的数字,丧气地拍了桌子,发出“澎”的一声。
宿不休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手肘搁在大腿,微微地弯腰,侧着高挑的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一圈瓶口,轻而易举地在桌边磕了一下,铁瓶盖应声滚落在地面上。
许默一局终了,终于抬起来,先见到放放眼巴巴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看宿不休装,他一挑眉,道:“稀奇啊?”他示意某人手里的,质疑说,“豆奶?”
他的眼眸黑沉沉的像沉着的黑曜石,捉摸不透,很难知道他的情绪。宿不休不答话,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嫌弃地撂在桌上。
放放很小声地提醒许某,说:“哥,今天是……”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许某懂了,宿母的受难日,他的生辰,宿不休乖巧得过分,不喝酒,不玩游戏,他站起身,不过凌晨二点不睡觉,哪里乖呢。
他招呼放放去睡觉,放放才十二岁,长身体呢。放放眼睁睁目睹广告时间结束,进入正片,被许某按黑屏了。
放放瞪大杏眼:“……”
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许某把人塞进房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沒管不喜欢豆奶,现在半夜三更酗豆奶的疯子。房里没了几个人,落针可闻。
宿不休的父亲有钱,比凌家还富有,九年前闹掰了,他爸明里暗里地送钱,毕竟是宿家的独苗苗。他们三租了这间屋子,隔天他爸买了房,说免费住,许某高兴了会儿。
他琢磨,他们的不和肯定关系宿母的死。
宿母死于六年前的交通事故。
月被阴浓的云挡住了,沒影。
宿不休闷声地灌了一瓶他总尝出质量怎么好有点腥味的豆奶,悄无声息地打开门。他走的方向,与凌双的“家”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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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双到家了,屋里亮堂堂的,继母端正地坐在华丽的沙发上,鹰一样审视的眼睛,狠戾。凌诚畏畏缩缩地不敢直线,她面不改色地把人拉到她的面前。
继母永远沒有正大光明地骂过她。
不,准确来说,是凌依依。她的同胞姐妹,依赖父亲的寄生虫,八年前父亲强制把她推进前往母亲家的公交车,途中,凌依依失控地抢夺司机的方向盘,连同司机,倒霉的乘客跌入小山头底的河流,设有捞到她人。
是一处很远的,偏辟的地带。
凌双通过手机,与她进行了长达六年的交流,她的生活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