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依言仔细辨认了一番,“不就是宽松的……病号服?”似乎有什么念头正在她脑子里渐渐浮现出来,经过池慕程的这番提醒,她觉得这病号服还挺眼熟的。 “不错,再继续想想。”池慕程徐徐诱之,“你说她为什么要蒙着眼睛呢?” 余夏紧跟着他的思路,忽然间一段记忆潮水汹涌般地侵袭而来,她不可思议地看了池慕程一眼,然后又捧起那张素描仔细瞧了瞧,几乎是可以确定了。 “这……这上面画的人……是我吗?”余夏的声音里满是惊讶的情绪。 池慕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然呢?” 余夏激动地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将所有的素描一张张收起来认认真真地欣赏了一遍,才敢完全确定这些素描画的人都是她。 那是她十六岁那年,因为倒睫去医院做了手术,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星期。 “所以你是……小程哥哥?”余夏难以置信地盯着池慕程,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不告而别的人现在就站在她面前,而且他们居然还机缘巧合地领了证。 池慕程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 那是他高三的时候,他已经提前得到了保送名校的资格。但外公外婆的相继离世对他和母亲的打击很大。又恰逢父母婚姻危机,池雅云一气之下参加了“支医帮扶”,去了清河县。于是他也跟着去了。 那天他在医院里老远就听到一个女生哭得撕心裂肺的,“医生我不会瞎了吧?” “医生我眼睛不会留疤吧?要是眼周留疤的话那多丑啊。” “我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丑八怪,我会抑郁而亡的。” 医生很无奈,“拜托,对我的医术有点信心好不好。再说了你这是小手术,而且手术很成功。丝毫不耽误你的美貌。你就等着恢复,用你那上千伏的眼波电流去霍霍纯情小男生吧。” “医生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是怀揣梦想,搏击风浪的少年。我要用我漂亮的眼眸,震慑住所有的考点。” 医生:“……那你加油!好好休息,争取早日恢复。” 池慕程无语,只觉得这个女生自恋又中二。 然而余夏并不是个听话的病人。 虽然她因为手术眼睛被蒙上了,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到处溜达。 那天她被护工带下楼散步,但护工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余夏又急着想上厕所,于是只能自己摸着黑向前。 池慕程刚好在医院的花园里写生,余夏一不小心踢到了他放在地上的洗笔桶,黑乎乎的水全溅到了她裤腿上。 吓得她连连后退,“什么东西啊?怎么全是水?” 也许是因为太着急了,她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池慕程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你踢到我的洗笔桶了。” “谢谢。能不能请你把我送回病房,我需要换衣服。”脚上也湿了,余夏很不舒服。 池慕程没有拒绝,好心地把她送回了病房。自此两人算是有了交集。 余夏回忆着那段过往,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将素描纸码好放在一旁,然后不由分说地将池慕程往门外推,“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池慕程莫名其妙,真相揭开,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祖宗!”池慕程被她推得连连后退。 “你这个骗子!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余夏直接将他推到了门外。 “我怎么就是骗子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池慕程前进了一步,拿身体卡在门口。 余夏戳着他的心口,有理有据地控诉,“当初是谁说要给我看萤火虫,等我眼睛好了要把画送给我。结果第二天就不告而别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提起这个,池慕程就来气,他轻嗤了一声,“你都收了别人情书了,我还留下来当你的备胎吗?” 余夏惊呆了,“我什么时候收别人情书了?” “我亲眼看见的,你别不想承认。”池慕程言之凿凿。 “我收情书怎么了?别人递情书的花样多不胜数,我防不胜防好吗?搞得你好像没收过情书似的。”余夏反唇相讥。 “你不止收了,还欢欢喜喜地答应了。我再出现在你面前你觉得合适吗?”池慕程语气显得有些幽怨。 余夏很认真地想了想,但她实在是想不出头绪。 “要不要我给你一点提示?你生病期间哪个男同学去看过你?” 经池慕程这么一说,余夏倒是有了几分印象。 噢,老天鹅! 余夏无语地拍了下脑门,这误会可闹大了。 “想起来了?”池慕程咬牙切切。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捏了捏拳头,懊悔不已,明明余夏已经把那茬子忘了,他为什么还要旧事重提让她想起那个该死的男的! 余夏白了他一眼,“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不辞而别的?” “你还是出去吧。”她气得也要得心梗了,再度把池慕程推到了门外。 “等一下,你把话说清楚。”池慕程一掌拍在门上,阻止她关门。 余夏的力气自然抵不过他,索性放他进了门,“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人家来送情书,但并不代表是送给我的。” “什么意思?”池慕程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思。 “意思就是人家那情书根本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我当时同桌的。恰好我又知道同桌也暗恋这个男生,人家双向奔赴,我当然同意帮他这个忙喽。”余夏没好气地向他澄清了事实。 池慕程傻眼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搞错了? 一时间,他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受。 有遗憾,遗憾的是,当初的不告而别竟让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但也庆幸,庆幸他们还能再度相逢,成全彼此。 他眉心微动,眼底流动着温柔的星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