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来心疼不已。
在这种状态下,人和秤砣的重量全都集中在手腕上,只需一会儿,手腕就会脱臼,靠着腕上的皮肉拉扯住全身,这时的疼痛根本无法忍受。
钟情双手青紫,不叫也不动,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他只是不像个正常人能对疼痛做出反应,但他也会痛。
燕来扑过去,想要解开他脚上的秤砣,可是,缚绳的方法极其精巧,根本解不开。
她又去找利器,本该摆满刑具的桌面上却什么也没有。
行刑者显然是预判了燕来的行动,想要借此折磨他们。
燕来无法,只能在下面托起钟情的小腿,减轻重量,让他暂时不那么难受。
“来人,来人啊。”燕来知道仅凭这样的方式,自己根本撑不了多久。
过了很久,就在燕来即将脱力的时候,门打开了。
庞靖提着一盏灯走了进来,“你想好了吗?没想好就让这个小东西一直吊着。”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城主要这么做,没人能反抗那个疯子。”
燕来双腿颤抖,累得不轻,她无法再撑下去了,只能咬牙道:“好,我去参加。”
庞靖拿云中切割开钟情身上的绳索,将人扔给燕来,说:“滚吧。”
少年的身量已经长开,却轻得不像样,燕来将人抱在怀里,突然有了一种安全感。
钟情的情况不是很好,燕来很快在偏殿里找到了无相医士,一个被西城主收入麾下的医术天才。
无相医士戴着面具,面具上画着一张笑脸。
他有条不紊地给钟情接上手腕,又上了外伤药,交代了几句养伤事宜,道:“小姑娘,不要对他太好,这个小东西需要的不是教训,而是经验。”
燕来不解:“经验?”
无相医士没有正面回答燕来的疑惑,他拍手欢呼道:“听说他对着城主开枪了,真是可喜可贺。”
“为什么?”
“城主吊死了他的宠物猫,他得到了仇恨,他在报复。”
钟情呆坐着,突然拉住了燕来的袖口,双眼发愣,说:“猫咪......没有错。”
燕来灵光一闪,追问道:“那只猫长什么样?”
“白色的毛,蓝眼珠。”无相医士说。
燕来猛地想起上一世初见钟情的场面。
那时,她和十几个男孩女孩跪在地上,地砖冰冷潮湿,大殿内灯火通明。
西城主对黑衣少年说:“不就是一只畜牲嘛,死了就死了。”
黑衣少年没说话。
西城主大手一指:“挑一个,补偿你。”
过了许久,黑衣少年还是没反应,城主只能拉着他一个个看过来。
轮到燕来抬头时,黑衣少年停下不走了。
城主说:“这个不好,太弱了。”拉着少年就要走。
燕来立刻低下了头,看样子是没希望了。
她参加“屠戮森林”失败,如果还不能被挑上,就只能一无所获地回到“温柔乡”,等待母亲的病逝。
就在燕来心灰意冷之际,视线里出现一双没系鞋带的靴子。
少年的声音冷冷的:“大猫咪,要。”
回忆停止,燕来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自己,白衣蓝瞳,与宠物猫的特征高度相似。
原来如此。
燕来不知为何,心口像被羽毛拂过,有什么呼之欲出。
无相医士一遍整理医疗箱,一边说:“钟情不是笨蛋,他很聪明。”
要说钟情不是笨蛋,燕来能勉强相信,他只是不反应而已。但要说非常聪明,何以见得?
无相医士拿了一根针,酒精消毒后,突然朝钟情手臂上扎去,血丝顿时冒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燕来被吓到,立刻扑过去阻止。
无相医士被大力推开,背部撞在桌角,也不生气,把手中的针递给燕来:“你再试试。”
燕来打开他的手,牵起钟情就要离开。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太正常。
西城宫殿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千多年的历史,让它看起来沉默又威严。
主殿最高,四个门由长廊通向其他偏殿。长廊九曲通幽,飞檐下挂着铜铃,风一吹便铃啷作响。
燕来走在廊下,钟情在后面揪着她的衣袖,像个孩子般亦步亦趋。
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燕来回想起前世的自己,居然能在这冷清的宫殿生活十年。
如果没有钟情,她还会选择成为西城副君吗?
不会的,她留在这里,是因为钟情会孤单。
这个笨蛋离开了她,会活的很惨。
可是钟情还是迎娶了别人,她多余了。
身后的钟情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