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寒冷,余家父女披着被褥对坐商量以后生计和搬家事宜。
“唉,我是一时没忍住,本来想等月底才开口的。唉白教了十日书,工钱怕是拿不到了,还得大冷天的找房子搬家。”
余海棠苦笑,这事草率了,只怪他没绷住。
“爹请辞时候就该大胆提:东家请顺便结算下这几日的工钱。”
“谁说不是呢,我怎么就没想到!唉!”
“唉!”
“那些钱能买四十斤猪肉或是一百来斤面呢。”
“就是,自己舍不得吃,白送戚家了。
父女俩比赛叹气,你高一声,我低一声......
忽听外面有人叫门。
“余先生,账房的刘掌柜说请您过去结算下工钱。”
父女惊喜地对视一眼,忙不迭地应下。
“怎么都这时辰还叫我过去?”
“我哪知道,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老野提着灯笼站在门口道。
余海棠虽有疑惑也没多想,随手掩上大门,快步跟了上去。
没多会儿,深夜昏黑中的大门缓缓推开又被轻轻关上,还插上了门栓。
余英男听到外头动静,以为是爹又回来了。
扬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这么快就拿到钱了?”
厚厚的门帘掀起,一股子寒气跟着来人袭入屋里。
余英男拿着火钳正翻动火盆中的火炭。
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心下觉得不对,转身去看。
整个人被人拦腰抱住,动弹不得中,一张肥脸凑近她耳后,张嘴就啃她!
余英男能对着油灯发誓,她当时是受惊过度,慌乱中才拿滚烫的火钳去打身后人。
她也没想到正好戳中的是那人的眼睛。
伤者痛不可忍,捂着流血的左眼,凄厉的嚎叫!
余英男惊吓不已,逃窜出门。
她贴着院墙躲着,心里砰砰跳,不知往哪里去好。
寒夜冰冷,脑子里快速衡量一遍在这里认识的所有关系,此时能信任的竟然只有他。
武安县衙后院,王一鸣刚睡下就被叫醒。
仆人钟雄在窗外道:“大人,门外有一女子自姓称余,说有要命的急事找您。”
此时已过亥时。
王一鸣不得已重新穿好衣服起身,点上油灯,坐在堂屋等着。
“大人救命!”
王一鸣猛见余英男头发散乱冲进门,应声霍然坐直,神色严厉地看向她,问道:“怎么回事?”
余英男满腹委屈喷涌而出,她一路顶着寒风狂奔至此,竟然答不了话,只想痛哭!
王一鸣被她泪水涟涟模样,惊得想躲出去。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怕遭人误会,唤来睡在偏房的钟雄开炉煮碗姜汤来,又亲自把屋里取暖的火盆端出来,安置在她脚边。
余英男捧着热滚滚的辣味冲鼻的姜汤,小口小口喝下大半,整个人渐渐缓过来。
可抽泣止不住,就这么一耸一耸地,诉说今晚发生之事。
王一鸣耐心听着,眼神示意一旁的钟雄再去续点姜汤。
余英男捂着碗口,摇头不用,满眼感激地对钟雄点点头。
“你看清那人是谁了吗?”
“好像是陆家的大儿,大呆鹅。”
又给王一鸣讲述这几年的余家陆家的恩怨纠缠。
王一鸣点点头,“他这是报复,故意行凶。”
“也不知戚家有没参与其中,我爹还被骗结算工钱去了他家,也不知怎样了。”
王一鸣手指在桌面无意识地敲,思考片刻,开口道:“阿雄去余家看看,若是见到余海棠就悄悄带他回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又叫醒县衙的厨娘,请她过来陪着余英男一起坐坐。
钟雄骑着马去的,还有一段路时勒紧缰绳下马,将马拴在树上。
他脚程快,一刻钟就走到余家。
只见大门敞开,里面黑灯瞎火,并无预料中人多嘈杂在闹事。
又去旁边戚家查看。
只见戚家门口灯火明亮,城中医术高名的宋大夫,林大夫被人引路往门里疾走,身后马车上跳下提着药箱的伙计。
钟雄又顺着院墙走一圈,静静立在墙根听里面动静,遂转身回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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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陆俊学急匆匆赶到大门口,正要上马车,忽然见到巷子里提着灯笼的余海棠,一路走一路盯着地面看。
急得他咬牙,赶紧过去拉他到墙角阴暗处,压低声音道:“不是让戚风叫你们躲几天吗?怎么没有走?”
“戚风没来传话啊。”余海棠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