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事吧?”
盛夏里怔忡地看向这只手。
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陈不周也没着急,他英俊的眉眼微微皱了一下,随后又淡淡地继续问她:“还能站得起来吗?”
他眼眸漆黑澄亮,却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很冷淡克制,眉角眼梢形成一条平滑修长的弧度,有种玉质质地雕塑般的沉静光泽。
盛夏里没说话。
她是一个很擅长用冰冷外表伪装自己的人。
可这只手出现在她眼前,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有薄薄的木仓茧。
鬼使神差地,盛夏里搭上了这只手。
带着血珠、被擦破的那只手并不像平常一样白皙干净,落在陈不周带着干净气息的手心时
——仿佛握住了一抹光。
握上的那一瞬间,微弱电流隐隐约约从他们相接的肌肤上窜过,隐入血脉,运输至身体的血管、内脏、甚至是心脏。
盛夏里很快抽回手,压平唇角,没什么表情地低下头道:“陈sir,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平常这个点,陈不周已经换班休息了。
“今天有点意外,加个班。”
陈不周将盛夏里拉起来后就收回了手,视线浅浅掠过她的伤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你受伤了,我让他们把医药箱拿进来。”
他扶着耳麦,对其他人说:“Joe,送个医药箱进来——”
话说到一半,陈不周转过头,又轻声问盛夏里:“右手上的伤,你自己可以上药吗?”
盛夏里沉默片刻,“……我可以。”
陈不周没再问就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紧接着顺口问了一句:“Vickie呢?让Vickie进来。”
林嘉助的声音在队麦里响起:“陈Sir,于咏琪不在。她刚刚被警署的人喊走了,好像是有点什么事情还要处理,怎么了吗?”
陈不周又看了一眼盛夏里,淡淡道:“算了。你送个医药箱进来。”
林嘉助没一会就把医药箱送来。
他走进来后,偷偷用视线打量过坐在地上的盛夏里,看见她手腕、肩胛骨以及膝盖上的撞伤后才转身离开。
这公主怎么三天两头的跳舞受伤。
练舞房内飘荡着清新的木质香调,天鹅湖的音乐声也一直没有停下来过,温和地填充着这个房间。
而坐在地板上的盛夏里硬着头皮,低头翻找着医药箱内的药膏。
她的动作有些生疏,将每一个药膏都翻看了一遍。大概她从没有给自己上过药,像她这种家庭大概都是由私人医生来负责。
陈不周忽然半蹲下来,不作声地翻找了一下需要的药,语气平静:“还是我来吧。”
盛夏里微怔。
她望着陈不周的背影,他的后背很直,不论在几时都是挺直的,身上的黑西装也很衬托他的身材。
他不是那种油腻到肌肉贲张的肌肉男,但是身上该有的肌肉一块也不少。
大概这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陈警官,”盛夏里在潜移默化中改了对陈不周的称呼,似乎更近了些,“你们警署每天的工作很忙吗?”
陈不周漫不经心:“嗯?”
盛夏里不知怎么想的,猝然问出一个不经过大脑的问题:“保护我,是不是给你们警方的工作添了很多的麻烦?”
这句话一出口,她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她和陈警官分明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只是点点头打过招呼,甚至都还没有说上过几句话,就忽然问他这种问题。
她这样问,要叫陈警官怎么回答?
盛夏里舌头都快打结了,自个儿在原地愣住了,不敢抬头去看他的反应。
正合上医药箱的陈不周却忽然直直地看向她一眼,声音微低:“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面部线条利落,眉锋清晰凌厉,却并不显得过分冷硬反而十分年轻英俊,他的语调在这一刻稍稍认真了些:
“我是警察,警察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市民。”
陈不周刻意加重了“警察”这个字眼。
他声音低沉悦耳,说话时总是收放自如并给人以一种松散慵懒的松弛感。
这种松弛有度又或是游刃有余,大概源于他深度不浅的阅历,仿佛眼前突然天塌地陷他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但不令人觉得这是无能平庸的表现,反而会察觉这是刻意收敛了锋芒的结果。
“我之前也参与过其他证人保护计划,其中不乏有些人要求诸多,还经常不听警方劝要去危险地带……和他们比,你给我们带来的工作量是最少的。”
——因为盛夏里从来不出门。
盛夏里觉得陈不周这是在刻意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