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都无处不在。
他无时无刻不在确认她的安全,扶着耳麦询问危险的他,朝着她淡淡点头确认安全的他,挺直背脊巡逻的他……
盛夏里可能没法拒绝他。
“我想去花园逛逛,散散心……”
她声音低下去,沉默一会似乎是在思考,半晌缓缓开口,“如果你们想跟着的话,就跟吧。”
这是盛夏里第一次主动同意被人跟随。
在场的警察们纷纷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那惊讶不比亲眼看见男足一路高歌猛进、奋血浴战、英勇无畏地闯进世界杯,准确无误地脚下足球射向对家球门并一举夺下冠军的惊讶小。
毕竟这段时间他们隐隐都察觉出了这位公主很讨厌被人跟随、和人处在同一个环境里,也察觉到她的活动范围只在练舞房、卧室、花园里。
甚至连大门都不出。
这可是盛夏里第一次同意被人贴身跟随保护,哪怕她说完话甚至还没等他们回复就快速走开了。
陈不周抬起脚步,隔着一段距离跟上她。
走廊上只飘下林嘉助颇为震惊的一句:“她居然答应了唉。”
“原来公主…咳咳原来盛小姐真的没这么难应付啊,头儿说的果然不会错。”
-
别墅花园。
日光陷落。
几瓣茶白跌落至软绵绵的草坪上,花园洋房内,大片大片粉紫色白色藤本月季爬满墙壁,如同渲染而生的油画。
他们一行人一一走过由爬藤编织而成的月季拱门,走的路都繁花盛开。
盛夏里骨子里是个挺有情调的人。
也正因此,她的花园内各色花卉植物都应有尽有,即便是气候不适宜的植物,也被种植在温室里。
在她拿着园艺剪刀小心翼翼地修剪枝叶的时候,站在花园内的警探们已经将这个堪比植物园的花园粗略扫了一遍。
传闻中的坏脾气富家公主,在修剪枝叶时神情却很认真,动作也很细致。
其他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的中意植物,种植这些植物也大多都由她本人亲力亲为。
饶是林嘉助也咂舌了一下,没想到盛夏里居然自己种了这么多花花草草。
于咏琪指着一片黑色的花,忽然问:“这是什么花?居然是黑色。”
于咏琪其实是在问林嘉助,不过林嘉助沉思了一会。
而她又站在盛夏里附近,距离她最近。
这个问题一出现,她修剪花枝的动作一停顿,缓缓转过头看向于咏琪手指的那个方向。
可能是提及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盛夏里难得说的话长了一些:“那是鸢尾花,又名蓝蝴蝶,象征着光明和自由。”
“紫色鸢尾花意味着想见你、暗中仰慕你,黑色鸢尾花意味着绝望的爱。”
没料到盛夏里会接话。
于咏琪愣了一秒。
但她反应很快,露了一个笑后又紧接着问:“那角落那紫色花是薰衣草吗?”
“不是。”盛夏里越说语气越自然,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再次给于咏琪解释,静静地说:“那是勿忘我。”
“那花语——”
红港午后三四点、一片花团锦簇之前。
勿忘我几乎是挨着那张白皙脸颊,粉霞缎一般的花团衬得那张白皙到发光的脸,微颤眼睫至眼尾细细洇开,像是夏日油画中生命力极强的笔触。
垂落在鲜花上的视线终于挪开。
盛夏里声音平静,并不太高:“勿忘我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比如‘请不要忘记我真诚的爱’,或是‘请想念我,请相信一切还没结束,我会归来,会带给你幸福’。”
静候在她身边的于咏琪顿了一秒,才收起眼底的惊艳。
西装制服的男人也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微微垂着眼帘,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盛夏里的神情。
他就这样看着她的神态动作一点一点舒展。
都说女孩子成为朋友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共同话题。
而于咏琪又善于引导沟通,她和盛夏里两人围绕着这满园子的花花草草念叨了一个遍,像是在开展什么另类的植物学讲座。
林嘉助站在陈不周边上,转过头,发现陈不周居然没有在出神,反而似乎是在认真听盛夏里她们说话。
林嘉助没忍住暗戳戳戳了一下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问:“头儿,你听着不觉得无聊吗?”
陈不周没什么情绪地看他一眼。
语气没什么特殊情绪:“挺有趣的。”
这回答让林嘉助大跌眼镜。
林嘉助一直把自己老大当做二十一世纪新型酷哥的代表,闲暇时要么练练木仓,要么拆各种电器甚至炸弹/模型、练习拆爆——
他哪知道有一天他的偶像会亲口说花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