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没听懂,微微侧头不解地看着他。
“还有我并没有觉得你话说的有点多。”宋名甚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嗯?”她有点纳闷,怎么他说的话总是让她摸不着头脑呢?
他知道她没懂便轻声地提醒道:“那天你的问题,我回答了,我没有觉得你话很多,而且我愿意听。”
她怔了怔,随后微微一笑。原来那天他并不介意她说的话,那就好。
他们替逝者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许景落递给了他一个指甲钳,他接过不用她说他便已明白,低着头专心地给逝者修剪着指甲,然后再刮掉杂乱的胡须。
而她拿出一个化妆盘,拿起刷子轻轻地扫了片粉,准备在逝者脸上为他们抹上自然显气色的妆容。
许景落看着逝者苍白的的脸,那阵压抑在心头的恐慌感突然涌上心头。
那一幕幕再次向她的脑海袭去。在那血泊里,她的父母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她伸出了双手,他们那张满是血迹的脸让她每个夜晚都能在睡梦中见到。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低喊了她几声:“许师傅?许师傅?你没事吧?”
她清醒过来,殊不知汗已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包裹在头套里面。
“没事,继续吧。”她轻咬了咬下唇,哑声说道。
最后对逝者尸体进行防腐处理再将他们装入棺木。
全程耗时四个小时。宋名甚走出房间脱下衣服手套,惊觉背部早已一片微凉。待他洗完手出来时便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他走出庭院外看到了坐在一旁刷手机的方从,他摘下口罩,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
“咦,等下,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表情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了呢?难道在慢慢好转了?”方从洞察力异常敏锐,不然当初怎么发掘得了他呢?
他眼眸一紧却没有回话,放下水瓶,重新进到殡仪馆里头。
“你这又是要去哪?”
“上厕所。”
他头也不回,只给他丢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殡仪馆里头位置很大,加上地方不熟悉,他找了很久才找到洗手间,居然是在偏僻无人的角落里。
他双手插着口袋不紧不慢地从洗手间走出,在穿过一条短短的走廊时却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他没有在意,毕竟在这个地方哭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那抹小小的身影却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视线。
许景落已换上自己的衣服,梳回一个高高的丸子头露出光洁白净的额头。她此时蹲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头埋在膝盖上,哭得撕心裂肺。但又拼命地抑制住自己的哭声,所以哭声都是一抽一抽的。
宋名甚站在原地,看着她,听着她一声一声绝望无助的哭泣声。那天在化妆间见到她时她的样子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那时的她笑得灿烂,又带有点羞涩。一副认真的口吻说着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悲伤,又自顾地问他因为什么而难过。
这样的她让他不禁依稀想起许多年前见到的一个小女孩,同样在殡仪馆,那时的小女孩眼里有种莫名的恐惧和伤感,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他一阵错愕,恍然大悟后惊觉原来她们是同一个人,眼底里的情绪依旧,只是现在长大后的她更多了份意味不明的复杂。
真好,可以这样大哭一场。
他把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下一秒没有半点犹豫,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真羡慕你可以这样哭。”
听到头顶传来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她的哭声连忙收起,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小声哽咽。低头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纯白运动鞋的鞋尖,她认出那是宋名甚的鞋子。她此时并不想见到他,更不想被他见到她这幅模样。她连忙用手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红着双眼看向他:“你有病?”
怎么会有人羡慕别人哭的呢?这男人果然脑子有毛病,还病得不轻。
他喉结微动,向她靠近一步,稍稍弯低了腰,“嗯,你能帮我治吗?”
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她只看到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两人视线相交,仿佛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最脆弱的自己。
她怔然,脸上的泪痕已慢慢风干,她嘴角微扯,带着不安却期待的心情哽咽地开口道:“那,你敢牵我的手吗?”
话音刚落,她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他。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她的怯懦她的惶恐,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他低头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右手,声音清冽,直逼她的胸膛,“有何不敢?”
他温热厚实的掌心包裹住她微凉的手,那片凉意渐渐被温暖所融化。她默默地看着他,怎么也说不出话。
他牵着她缓缓起身,两人站直。他低眸看着她不知所措的表情,“我需要你来治愈我,你也一样。”
“我不懂你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