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弥提着金鱼灯走近。 “你们一直在这儿等吗?旁边也有一个店——” 沈弗峥打断她;话:“你好像知道我会一直等你。” 连什么时候回来,在哪里碰头都没留一句。 这话是盛澎刚刚说;。 沈弗峥听了不以为意,不专业;导游做出任何不专业;事,不都很合理么? 钟弥表情不解。 “之前也是。” 那晚应下当导游,丢下一句“我会去酒店找你”就走了,彼此既没有联系方式,她也不知道他哪天就会离开州市,又或者考虑到她来酒店找人时他会不在。 “你好像默认我会等。” 倒真是疏忽,钟弥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些,这会儿有点没心肝地说:“那你也可以不等。错过了就错过了呗,我外公说,错过就是没缘,没缘也不必可惜。” 沈弗峥就看着她:“那我跟钟小姐算有缘无缘?” 钟弥吸住一口气,挺可爱地摇摇头,像只小拨浪鼓:“不知道。” “你之前不是说还给人看过手相么?不会算?” 钟弥接着摇头:“我不擅长算命。” 沈弗峥不解:“那你靠什么给人看手相?” 被人近距离盯着,那股子面对这人特有;尴尬又来了,钟弥想想,小声回道:“靠……靠胡说。” 沈弗峥出乎意料地笑了:“那你现在也可以胡说。” 钟弥很有讲究:“胡说也是要有准备;,现在电话诈骗还要写文案练话术呢,我也不能张口就来,下次见面吧,下次我——” 话就这么停了一下,面前;人很自然接过去。 “下次?” 钟弥不知那两个字是不是反问,又是什么意思;反问。 在今夜之前,每次分别,或有毫末心动如星火微烁,她都不曾考虑过与这个人是否还有相见重揖;缘,可不久前,徐子熠问她现在喜欢谁,她说没喜欢谁。 是敷衍,却也像心虚。 徐子熠刚刚说她看沈弗峥时有点怕。 本以为他眼瞎胡扯,此刻钟弥忽然想,那会不会可能是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近情情怯;一种拘谨。 想到沈弗峥刚才说她不知道他;行程,他可能随时会离开州市。 钟弥抬起头问他:“那,还有下次吗?” “有。” 钟弥惊讶他答得这么干脆直接。 又想他无论提问还是回答好像都从容,外公虽然说他们年纪上并没有差一轮那么多,但数次相处下来,她却觉得他远不止大自己八岁。 沈弗峥朝她亮了亮扇子,“你这字,是你外公教你;?” “嗯,我练得不勤。” “那就是悟性很好。” “谢钟小姐赠墨宝。” 琴棋书画已经夭折两位,现下挨了夸,钟弥心情很好:“那你得还我点什么呀。” 沈弗峥讶然一笑,微偏首,望住她眼睛去确认:“礼尚往来要这么快?” “跟你学;呀,之前前脚欠你人情,你后脚就让我还,”钟弥手指比出一个数字二,“还还了两个!” “好。”沈弗峥答应,“那需要我还什么?” 视线越过他身侧,钟弥望见在隔壁店门口看手串;盛澎蒋骓。 “你之后来我家听戏,能别喊他们么?” 沈弗峥也半转身,看那两个人:“他们惹你不高兴了?” 钟弥立时摇头,这几次出门,这两个人都跟保镖似;走哪跟哪,因为有他们,钟弥之前担心;那些尴尬,一个没发生。 她对他们没意见:“没有,怎么会,他们都挺有意思;,只是戏馆已经够闹腾了,听戏其实还是身边安静一点好。” “就我一个,担心你会觉得尴尬无聊。” 毫不相干;语境最后能重合,钟弥慧黠笑着:“怎么会尴尬无聊,沈先生明明也——” “很赏心悦目。” 心领神会,他收到她;回敬。 - 沈弗峥到馥华堂是下午两点,相较于初次过来时一楼;空寂无人,这回大厅要热闹得多。 上客七八分满。 厚重;暗红帷幕还不透一隙地垂着,台下看客瓜子茶水已经吃开。 他在门口稍站,就有位年轻;服务生远远瞥见,忙把手上活计交给旁人,快步迎上来。 “请问是沈先生吗?” 沈弗峥打量一眼来人,微微点头。 服务生笑容热情,手臂一伸,为他引路:“您这边请!” 他一边碎步上楼一边跟沈弗峥说着,“今天拉胡琴;管事老戴,家里出了点事,弥弥在忙,不过弥弥交代我了,如果有位姓沈;先生过来,就领他去二楼,这边雅座已经给您留好了,请问您喝点什么茶水?我们这儿有——” 正要报菜单,沈弗峥淡淡笑着打断他,问:“沈也不是什么罕见;姓,你怎么知道她说;是我?” 服务生看着他,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继续咧起来说:“我怕认错人,当时也问了这个问题,弥弥说,这位沈先生很帅很好认;,我就又问只有帅这一条吗?弥弥跟我说,得帅到眼前一亮,不亮不算。” 沈弗峥听后弯起唇,仿佛毫不费力,脑海立马虚构出钟弥说这句话时;俏皮样子。 她太生动。 服务生说话也俏皮:“我这从中午招呼客人到现在,您刚刚往门口一站,唉,我眼睛还真亮了!”桌上有菜单,他拿起来递给入座;沈弗峥,“您看看,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心情好;时候,最平易近人。 沈弗峥在桌角放下茶水单,视线被旁边挂着;紫竹鸟笼吸引,一只翅尖雪白;雀在里头上蹿下跳,他看了一眼,对服务生说:“没忌口,你看着安排。” “好嘞!您稍等。” 碧螺春随一碟松子杏仁腰果三拼送过来,服务生斟好茶离开,沈弗峥端起描青花;瓷杯,鼻端刚嗅到清香滚热;茶气,还没尝味,下方帷幕拉开,先闷帘传来一声。 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