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云岫第一次见到传说中修为最高的修仙者,也是桑云岫的师尊——了玄尊者。 他的容貌年轻,看不出本来年岁,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睛,没有丝毫温度。 了玄的修为已至大乘境,周身气息磅礴,且毫无波澜。 他看上去倒像一个已然七情断绝的仙人,高高在上,冰凉地俯视着站在阶下的几人。 桑云岫一入禁闭室,便眼前一暗,感觉到了这里扑面而来的阴寒气息。 她扫了一圈禁闭室的内部成设,发现偌大的地方竟然没有一扇窗户。 “小岫。” 了玄居然是这样唤桑云岫的,她行了一个弟子礼,即便是第一次来宗门中人人避之不及的禁闭室,语调也没有一丝慌张:“师尊。” 桑云岫看见了昏迷在室内一侧的白岈与岑鹤,理所当然地关心道:“大师兄与六师兄怎么了?” 她瞥了一眼自进入禁闭室,对着了玄尊者行礼之后,便退到一旁沉默晦暗的三师兄李植缙,又懵懂地望向了玄。 淡淡的魔气飘散于禁闭室内,桑云岫垂眸,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被魔气侵染,已有了堕魔的征兆。”了玄说这话时短暂地蹙了一下眉心,出现了属于人类的表情。 桑云岫适时地流露出慌乱:“那该如何是好?” 了玄的眸光凉凉地停留在桑云岫头顶,她则跑到了白岈与岑鹤身边,着急地检查他们的状况。 两人的经脉之中,灵气与魔气交融,魔气占了上风,若是放任不管,他们撑不到明天。 桑云岫顿了一下,心道——果然。 一只即将成熟的魔果,怎么可能只吸引修仙者?它注定更受魔与堕魔者的觊觎。 更何况还有犴绥的大力宣扬。 “小岫,只有你能救他们。”了玄平静的嗓音带上了威压。 桑云岫头顶一沉,迷茫地仰头:“……我吗?” 禁闭室内幽幽响起她的回声,始终沉默的李植缙忽然抖了一下,飞快地瞟了她一眼。 了玄面无波澜,缓缓道出:“修仙者中,唯有灵脉能净化魔气。这是唯一拯救他们的方法。” 灵脉……净化魔气…… 原来如此。 怀璧其罪,这便是答案。 就如同此刻,了玄与李植缙理所当然地在等待她做出自我牺牲的抉择。 第一时间,桑云岫想到的不是眼下该怎么做,她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宗门密卷——四师姐,同样身负灵脉。 因为被魔气侵染,四师姐堕魔,最终被大师兄清理门户。 由此,桑云岫的下场亦可以预见。 安静半晌,在李植缙急迫的眼神中,她缓缓问道:“……如何净化?” 了玄似乎看出了她心底的不愿,眸光沉下去,答道:“让他们浑浊的气息自你的灵脉周转一圈即可。” “周转之后呢?”桑云岫望向高台之上一身清冷的‘谪仙’,镇静异常,“魔气去了哪里?” 所谓净化,若真像他们轻飘飘一句话这么简单,四师姐是如何堕魔的,五师姐又是为何不惜叛出宗门,也要带她逃走。 无人回答这个问题,禁闭室内静若寒蝉。 半晌,李植缙终于没忍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小师妹,你真的忍心看大师兄和六师弟堕魔吗?你明明可以救他们的!” 他上前要拉桑云岫的手,被她避开,霎时不可置信地僵住。 李植缙震惊而谴责的神色,仿佛在说——我们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能牺牲一下呢? 桑云岫没有理会李植缙,她看向了玄,问:“若我不愿……” 大乘境尊者的威压,如同踩向蚂蚁的那只脚,不过一瞬,桑云岫的喉头冒出腥甜,她闭了闭眼,甜甜笑了。 “我怎么可能不救师兄们。” 桑云岫垂下眼眸,藏起所有漠然。她用柔软而依赖的语调说道:“师兄对我可好了,哪怕是豁出性命,我也不会让他们堕魔。” 此话一出,了玄与李植缙的神态皆恢复正常。 接下来,根据了玄的指引,桑云岫以自身为容器,将两位师兄混杂在一起的灵气与魔气引入到她的灵脉之中。 混杂的气息自灵脉流转一周,魔气被剥离,留在了她的灵脉中,灵气则重新渡回到二人体内。 白岈与岑鹤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恢复如常,桑云岫一声压抑的惨叫,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