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的症兆。
赶紧去顺抚他胸口。
“我骗人的!啥都没有!”
齐父瞬间就变了脸,释然一笑。
“乖女儿果然在诈为父。”
“好爹爹果然关心我和将军的关系。”
“你还诈?”
田夏把老爷子扶上座,给他倒杯茶。
“不是我诈,是有人在话里给我暗示。”
齐父冷声道:
“你娘轮不到旁人指划。”
“换作是我,看了书信,也不免怀疑,爹那惊悚异常的反应,好似我不是张家的,就是李家的,总归不是你齐之章亲生的,凭什么?”
齐父深知女儿心性。
她要么只字不提。
但凡问了,就算一时得不到答案,也会自己摸索。
这时听她直呼爹名。
显然是触碰到她极为重视的东西。
看来不掘坑刨底,势不罢休了。
可有些私事,那真是有口难言。
尤其是对着最亲的孩子。
“你娘研读药性,采买耕种,在人眼皮子底下,有心要查,避也避不过。”
田夏见他爹遮遮掩掩的样子,再品一品天子爷提到的“三年无子”。
一下就领会了出来。
“那我娘怀上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为父有阵子醉得厉害,只道发了几场空梦,你娘却说真有其事,便是在梦里有了你。”
老爷子年岁不小,在女儿面前提起这些事,还是禁不住满脸通红。
“爹是喜欢娘才娶的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单是喜欢,也好了,就是太舍不得,你娘跟我时,还小得很,起先扮作童儿,终于身形难掩,她便要以夫妇相称,屡屡提议,为父……为父到底也不想你娘遭人觊觎。”
田夏一听,这不分明就是两相情愿?
她娘近乎逼娶,老头子忒矫情了。
“喜欢”和“舍不得”有什么区别?
搞不懂。
“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爹没事给自个儿添堵,还叫别人给我添堵,医案里记录,有人因心怀不畅,醒时难举,朦朦中却能人事,治疗此症的药方,多与安神助兴相重,我娘不过是用了手段要爹的种而已。”
齐父被这番直言不讳弄得大窘。
其实他也不是没这么“妄想”过。
可珠玉在侧,自觉形秽。
城墙厚的脸皮,面对妻子时,竟成了一片纸。
这薄薄一层的窗棚纸,他甚至没勇气去碰上一碰。
那存在心底,不敢确认的结,总不会凭空消解。
如今被女儿轻易点破,自责未褪,遗憾却更深了。
那种老男人五味陈杂的心情,田夏根本理解不了,她更在意别的事情:
“我娘为什么会独自去姚家别馆?有什么用意?”
“是姚公以和燕公主倔性厌生为由,邀你娘上门劝解。”
???
???
???
田夏惊笑。
“那个娶了人家公主,又跑去灭人满门的姚公?他会花那个心思?”
“和燕公主可是姚公亲自讨要来的。”
“传闻是真?”
“真真儿的。”
“那就怪了。”
“不怪,燕国是前代遗国,也曾盛极一时,其宗脉可招北地之士,岂料公主并非真公主,乃一美姬所充,燕君阳奉阴违,异心昭然,才招得灭国之祸,姚公趁机迎回质子,先王丧后,扶其登位,便是当今天子,这可都是在天子回国之前发生的事情,其中曲折,他未必全然知晓。”
田夏听言语之末,隐含怨愤。
不由心头一动。
“我娘还活着,是不?”
齐父没有回答,眼里还未见红,却已是泪盈满眶。
“难怪爹会受他要挟?怎么不早告诉我?”
“为父至今尚且悬着心啊。”
田夏一把抓起老爷子肩头的衣服。
“爹!那小子说——‘齐大人为保家室,才配合演了一出戏’,可当时娘已经不在了,何来家室?是不是咱们悬着的心,都能放一放了?”
天子平的话,不可轻信。
他或是不留神透露出来。
更有可能,是刻意放出一线希望。
钓着自甘吞饵的鱼。
但见女儿这样急迫,想求一个确切答案。
齐父实在于心不忍。
“无论何时何地,你娘都跟咱们在一起。”
田夏瞪着父亲颓然憔悴的面孔。
半晌,松开手,轻吁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