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花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开始零零碎碎地了解近几年在职咒术师,高专,以及在校学生们的情况。
她看了很久,久到后头的伊地知昏昏欲睡,平岛瞥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他们在两点半左右到达了江户川,失踪事件发生在郊区,以其为中心数百米内都已进行疏散封锁,平岛停在黄色的警示牌边,实花将平板丢给他,然后自己下了车,边走,边伸个懒腰。
伊地知贴在窗边,惊讶地发现实花抬起手的同时,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袈裟似是有生命般一缩,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件带着精致暗纹的斗篷,斜斜地披在她肩头,也露出腰上挂着的太刀刀柄。
实花拔出刀,在伊地知的注视下下了个“帐”,结界降下,她的身影也消失在其中。
伊地知如蒙大赦般松一口气:“原来月见里同学就是渡吗?”
平岛补充:“月见里实花。”
实花缓步走在一片摇动的光影之中,帐降下的那刻,诅咒显现,连带着建筑内的生得领域一起进入她的视野。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门。
看着很像是高专内部的结界,不过实花能感觉到,这些门本身没有意义。
但她还是出于好奇,打开了其中一扇。
门内是一个浑身惨白僵硬的人形,五官都模糊得看不清楚,实花看了一眼,心想:没救了,就将门摔了回去。
她摔得动作很用力,门撞在门框上发出“砰”的声响,她悠哉悠哉地回过头,对上一只有她一个手掌那么大的眼睛。
……小东西长得真别致。
实花打了个哈欠,探着头借眼睛中的反光照了照,大抵是终于受不了自己这副破烂样了,实花动了动手指,佛珠缠上了她的肩膀,假冒伪劣的那层壳褪了个干净,露出下面明黄色的底来。
她这无视人的闲散样着实是有些气……咒灵,那只眼睛先是有些疑惑,在发现实花拿它当镜子后,这种疑惑直接变成了愤怒。
它吱吱叫了两声,咒力于顶上蓄聚,正待狠狠教育眼前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咒术师之际,实花突然抬了下眼。
她那一眼冷得不行,表情却还是笑的,咒灵打了个抖,只见实花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了它顶部的一根须。
那根须直接断了,变成了实花甩手间的尘埃,正在传输的咒力遭到阻断,攻击跟着哑了火,咒灵慌乱地叫了两声,实花低头凑了过来:“和你打听下,见过这个人吗?”
大事不妙,咒灵整个缩成小米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实花递到它眼前的手机屏幕。
照片上的是一名穿着制服的男人,正是本次任务失踪的术师。
咒灵摇了摇头。
“乖孩子。”实花拍了拍它,将手机收了起来,伴随着她这个动作,眼前的咒灵眨巴了下眼——然后就再也没睁开。
它消失了,留下一地残秽以及一根手指,由它所构筑的生得领域也在这开始溃散,现实世界与其交融,实花站在这片光怪陆离的景色间,抱着臂站了一会儿,吹来的夜风带着点凉意,她被冻得稍稍清醒了些,抬手又打了个哈欠。
这来回时差倒得有点痛苦了。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特级咒灵只是个幌子,那个咒术师是被人杀掉的。这是她第二个想法。
不过政斗牺牲品和她有什么关系?
第三个想法浮上脑海,实花伸手将那根躺在地上的手指捡了起来,慢悠悠地迈开腿,生得领域内空间与现实不同,她进领域总共没走两步路,出来却是在一片荒地里,与平岛他们隔了大概有几百米的距离。
风将她的碎发吹了起来,实花两手插兜,一步一晃,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等稍微近一点,她才稍稍直起身,穿过一条堆满废弃物的巷子,伸手打算和平岛打个招呼。
结果话还没出口,她先顿住了,脚步停在将迈未迈的边缘,原因无他,她闻到了第三个人的味道。
……这嗅觉灵有时候可真比眼睛看好使。实花踮着脚后退了几步,对第三个人的存在坚持着不去看,不去搭话,也不去想的态度,而对方也就站在那里,站在平岛和伊地知之间,可惜她和顺风耳搭不上关系,不然高低也要偷偷听听这是在说什么。
总之先指望下平岛的三寸不烂之舌。
那个人待了大概十多分钟,估计是另外一边事态紧急,实在是耗不下去,这才走一步停一步地走了。
多半是发现她了,但她没出来打招呼,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吱声。
不过好像是苦了伊地知了,实花过去的时候,他正抱着自己的小平板,和平岛哭诉。
“一天时间里整理出近三个月内全日本的任务报告,这真的是人能干的吗?”
实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平岛正在给伊地知传文件,看得出来他挺不喜欢刚刚那人的,一向冷淡的眉眼隐隐约约透着些许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