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咒灵是一级咒灵。
实花不可能会败给这样一只咒灵,因此,在被五条悟质问之时,她的内心,甚至还有些不解。
祓除咒灵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实花分毫未损,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看向五条悟。
她的表情仿佛在说:“我祓除掉它了,我可以去吗?”
“不可以。”五条悟冷声道,他走上前,一把拎起实花,高速运动之下瞬间撞倒了连排的树木,他不管不顾,迅速定位到了下个地点,随手就将实花往下方的湖里一丢。
实花调整姿势,凝水成冰,冰层稍稍沉下,水波荡漾间她低下头,对上了咒灵的脸。
结果和上次没有区别。她心中疑惑加深,五条悟落在冰上,又将她拎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反复了四次,直到第五次时,实花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五条悟的手:“为什么生气?”
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她自己,为什么一直难以开口一样。
然后五条悟愣住了,从认识他到现在,实花第一次在他那张嚣张的脸上,看见这种,近乎是挫败的表情。
这个表情维持了五秒,他们间的沉默也维持了五秒,尔后,实花主动走上前去,拉了拉五条悟的手,就像刚刚他想安慰她一样,她开口:“你先冷静。”
你先冷静。
到底是谁不冷静啊?
“哈——?”
五条悟惊呆了,他看着实花的眼瞳,那里面无波无澜,一点水花都没有,冷得像块化不掉的冰。
他被这块冰冻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一连串下来的举动非但没被理解,甚至连这点难得的情绪……都让实花觉得难以接受。
……妈的,他好像和她走太近了,连她本身不算人都忘记了。
五条悟抽了一口气,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发,细细碎碎的发丝落下来挡在他眼前,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六眼那无死角的海量信息无遮无拦地灌入他的脑海中,万物清晰,纤毫毕现——其中自然也有实花冷淡到了极点的脸。
她瞳孔透亮,却只是疑惑。
“……算了,”五条悟道,这下是真的冷静了,“去多久?”
实花抓着他的手腕,闻言力度稍减:“八年。”
五条悟:“……”
他撇过头笑了一声,随后蹲下身,将脸凑得极近:“你疯了吧,以你这种能力去,能活过一半就该庆幸了。”
虽然刚刚的咒灵,实花祓除起来轻而易举,但是那可是北海道,险恶的不只有咒灵,还有人心。
说白了,实花只要一过去,一脱离高专的庇护,死不死都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事情。
他明明说过的……上层那些老头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年轻人,更别说她还是个异类了,高层估计早就巴不得她死了。
为什么她就是不听呢?
实花道:“我没有疯。”
五条悟只觉得好笑:“呵。”
实花:“……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吗?”
五条悟冷笑:“不就是为了查你自己那个身世吗?北海道那边也就是这种记录特别多,不过只要我想,查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他身后的是五条家,而五条悟本人,可以说是当代最强咒术师。
实在不行他就亲自去一趟不就好了,如果实花想去,他也可以带着她的。五条悟本来是这样想的。
只不过,实花摇了摇头,她重新握紧了他的手,一字一顿,清晰分明地说道:“身世只是一半的原因,剩下的原因则是因为你。”
‘因为你’这三个字说的实在肯定,直达人肺腑。
五条悟没有说话,实花酝酿了下话语,随后,她将同平岛说过的一切,全都明明白白地复述了一遍:“我不想持续‘弱小’这样一个状态,我不想继续被保护,更何况,阿依努族信仰万物有神,‘渡’对他们来说没有这边这么特殊的意义,不是吗?”
至少不会受这莫名其妙的身世牵连影响。
这是实花的真心话,五条悟却不能接受,他问:“就因为我说你‘弱’,你自尊心受不了了,所以就要紧巴巴地赶着要替那些老头送死?你叛逆啊。”
说这是在报复他,他都信,更别说是为了他了。
实花摇了摇头,她松开了五条悟的手,静静地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他,五条悟被看得有些莫名,不禁道:“干嘛……”
他没说完,因为实花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五条悟打了个激灵,实花将额头靠在他的肩窝上,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是黑市那次。
不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实花坐起身,脑海里回荡的只有一句话。
要是那个时候五条悟没有学会反转术式的话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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