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孙哥凄厉的惨叫穿破树林。 他呼哧呼哧喘着气, 双腿努力后蹬想要逃离身下这片泥泞潮湿的腥土,那只手却牢牢拽住他的衣襟, 青紫色的手指扭曲着, 散发着一股腐朽的腥臭。 一直保持沉默的三鬼互相对视一眼,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又伸长脖子朝下方望了望, 想知道孙哥摔下去的时候没叫, 怎么都在那趴了有一会儿突然惨叫起来。 灌木大概有一尺高,那只手自下而上恰恰被周围的灌木盖住,从上方往下看,还真不好看见孙哥此刻遭遇了什么。 宋予遇也微皱起眉头, 正打算扯一扯拴在树上的麻绳, 孙哥断断续续的求救声从下方传来, “救命!救命!快救我!快救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 从最开始的那声起,估计已经传到了山上的道观。 宋予遇见他整个人像条濒死的鱼在灌木丛中扑腾,终于大发慈悲拽着麻绳将他往上拉,但一时之间根本拉不动。 他略显惊诧,两只手都握上了麻绳再用力,依旧没拉动, 这下连张云燕也有些不敢确定底下有什么了, 她一起握住麻绳,但麻绳绷得极紧,两个人的力气加在一块儿早就超过了孙哥的体重, 却愣是没有将他拉动半分。 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他禁锢在原地, 任凭别人怎么用力, 都无法把他从漩涡中拉出来。 奶奶灰青年见状, 连忙上手帮忙,可他的手才堪堪碰到麻绳,便诡异的穿了过去。 他当场愣住,不信邪的将手收回来又去握麻绳,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一幕被旁边的青年女人和鸭舌帽男人收入眼底,本来也准备上前帮忙的两人顿时僵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奶奶灰青年。 奶奶灰青年已经完全傻住了,他一遍又一遍试探着去抓麻绳,但掌心一次又一次从麻绳上穿过,他盯着自己的双手不自觉出声,“怎么会这样?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 恰在此时,下方的孙哥传来更凄惨地嚎叫,他的脖子被一只青灰色的手死死掐住,那只手在灌木丛中若隐若现,漆黑尖锐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肉里,内陷出月牙的形状,有鲜血缓缓渗出,撕扯出疼痛。 奶奶灰青年死死盯着那只手,准确的说是缠绕在手指指节处的耳机线,耳机线是炫酷紫,此时沾着泥土,因为颜色足够突兀,所以能看得很清楚。 他下意识去抓垂挂在肩膀上的耳机线,却抓了个空,他死盯着那只掐着孙哥的手,再次去抓,依旧抓空。 似有一股惊雷猛地砸在他的脑子里,砸得他头晕脑胀,被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骤然浮现。 那是一个秋风飒飒的晴天。 --回忆-- “我们真的不找个导游?”范杨捏着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将手中的银色小行李箱放在脚边,用手掌给自己扇了扇风。 虽然是秋天,山里也很凉快,但一路爬上这条石阶,几人还是累得不轻,他把外套脱了绑在腰间,黑色T恤后背已经被汗水浸得湿哒哒。 李肖寅正拿着个小风扇对着自己吹,闻言,抓了把前两天刚染的奶奶灰短发,嘻嘻笑道:“不就这么座山吗?哪用得着找导游?而且我们是奔着这里的山神来的,找导游的话,没准还得拦着我们不让上山,对吧,俪俪姐。” 苏语俪正捧着摄像机蹲在台阶边对着灌木丛中的一朵秋菊拍照,听到李肖寅的话,赞同的点点头,“就是啊,昨天晚上我们只是在外头散步,就被镇上的人臭骂一顿,还说什么会得罪山神,看他们那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要是知道我们来找山神,没准会把我们扛下山。” 范杨见他们俩都这么想,只好无奈道:“那可说好了,五点就得下山,晚上还待在山上不安全。” 苏语俪刚想点头,拿着相机的手忽然一顿,旋即将焦距对准灌木丛中的某处,等看清露出来的是什么时,吓得大叫一声,摔坐在台阶上。 身旁两人被她吓了一跳,李肖寅连忙道:“俪俪姐,你怎么了?” 苏语俪顾不上重重悬在身前的相机,抬手掩住唇瓣,指尖颤抖,“那……那里好像有一节人的断指……” 她说完,便拽住范杨的裤腿爬了起来,躲到他身后,别开脸指着前方的灌木丛道:“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她连喊了两句,李肖寅被她说得有些脊背发凉,和范杨对视一眼后,都大着胆子朝苏语俪手指的方向看去,可看了好半天都没看见什么断指。 李肖寅纳闷地摸了摸脖子,手指刚好勾住炫酷紫的耳机线,正好也没心思听音乐,干脆将耳机拔下来,绕在手上,“我过去看看,应该是你看错了。” 他在台阶边找了根一米长的枯树枝,扫开簇拥在一起的灌木,小心翼翼走过去,苏语俪从范杨身后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