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右拐,在西北角。” “这么喜欢幽静?” “主要是和这里的住户们太熟了,怕我住进去后大家伙太热情,幽静点好啊,我想安静时就躺我自己那儿,无聊时就自己出来串门散心。” 卡伦看了一下后视镜,发现帕米雷思教的人都站在墓园门口,没有一个跟进来,大概是他们自己也清楚,再跟进墓园里来,就要享受和昨日他们神子一样的待遇了。 墓位到了,卡伦下了车,老萨曼也站在了卡伦面前。 这里很空荡,周围都是空墓位,老萨曼站在卡伦身侧,不住地伸懒腰,大概他也知道躺进棺材里后的空间逼仄。 卡伦建议道:“要不要先去上个卫生间?” “这是个好提议,但太远了,你应该在门口停下来让我回屋解决的。” 卡伦指了指前面,道:“在草堆里找个地方就好,我们背过身去。” “这是我要长眠的地方,谁会在自家卧室里方便?就算是你家的狗,也懂得这个道理吧。” “我家的狗?你见过它了?” “对啊,很聪明的一条金毛,就是脑门有点秃。” “除了很聪明外,没其它的词可以形容它了?” “你还要我怎么形容它,说它像人一样聪明么,毕竟只是一条狗而已。” “嗯,对,毕竟只是一条狗。” 阿尔弗雷德帮着皮克和丁科姆将老萨曼的棺材运了下来,摆放进了提前挖好的墓坑内。 老萨曼开始围着棺材踱步,不时示意阿尔弗雷德他们调整棺材的角度,大概,也很少有人能够在下葬时对这些细节做出要求。 不过老萨曼也没有故意地浪费时间,因为他内心中有足够面对死亡的勇气。 “可以开始了……” 说到这里,老萨曼忽然扭头向后看去, “没想到,来了一个没邀请的客人。” “在墓园外面么?”卡伦问道。 “对,在墓园外面,他不敢进来。” “伯恩主教?” “嗯,是他。” “您要去见他么?” “去见一下吧,不能在临死前,露了怯,而且,我也有很多话,想骂给他。” “那我们在这里等您回来。” “放心,不会等太久的。” 老萨曼向前踏出一步,身形一阵扭曲,随即消失。 墓园门口,帕米雷思教的众人已经被安排远去,原本只剩下德里乌斯一个人依旧倔强地站在那里,一直到一道黑色的光圈出现在他的身侧,他的父亲,从里面走出。 今日的伯恩主教没有穿神袍,而是一件灰色的毛衣,撑着一根褐色的手杖。 看着只知道傻站在这里的儿子,伯恩主教叹息道: “你这样做,是不够的。” “但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代表我的信仰与尊重。” “信仰的是谁,尊重的又是谁?” “帕米雷思神。”德里乌斯回答得很有力。 “呵呵。”伯恩主教笑了,“可是你要面对的人,他可能早就已经变质了信仰与尊重,一定程度上,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叛教者,只不过他只是选择逃避而没有选择激烈地撕裂。” “我能感受到,他的虔诚还在。” “这是当然,但肯定不再是唯一,这是你需要改进的地方; 可能一开始你的生活环境让你变得多疑且猜忌,在这种状态下,你获得了极快的成熟,但同时,你也因此变得疲惫和天真,你渴望去拥抱一个纯粹的精神世界与社交关系,但这并不现实。 甚至,你自以为正确的方式,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这也是你昨天会被打的原因。” “那我该……怎么做?” “扫扫地,做做饭,聊聊天。” 德里乌斯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神情像是在问:你在说真的? 伯恩主教笑了笑,道:“对付年纪大的人,这些反而最有用。” “在说谁年纪大了呢?” 老萨曼的身形出现在了大门口,瞪着伯恩主教。 伯恩主教伸手摸了摸德里乌斯的脑袋,道:“只是在教孩子如何孝敬长者。” “没这个心,装出来也没用。” 伯恩主教摇摇头,道:“世间很多老人都清楚自己子女对自己好是为了家产,但都乐意装作不知道。” “我和他们可不一样。” “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