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真的吃哦。” 黑暗中的作家在讲恐怖故事,人间的故事,“尸体埋得浅了,狗会跑出来,可能是闻到了肉香,吃得喷香。刚死的小婴儿,骨肉都是软的,一口能咬掉半边脑袋。” 李朱赫被吓住了,浑身汗毛颤栗,边上的作家平铺直述的讲古,讲真实发生的历史。讲金子奶奶有个孩子,那才是你那个角色的原型,金子奶奶在基地村生下的孩子,那孩子刚生出来就被监守带走丢了,就丢在猴子屋里的女人扒着栏杆能看到的地方。 女人看着监守就挖了两下土,累了,随手一丢,随便埋埋。女人看着有一只瘸了腿的野狗围着那块地转悠好几圈,东闻闻西嗅嗅,用半残不残的爪子刨啊刨,刨出了食物,得以果腹,吃得肚皮溜圆。 乱世里人不如狗的故事太多,作家讲得很是平淡,演员却听得脊背发凉。 作家说,“我不想养狗,想找个宠物店养吧,又太贵。本以为电影破了两百万人次我能多分点钱,结果分账到手我信用卡都没还完,太惨了,我比狗混得都惨。” 自小就很有钱,现在更有钱的李朱赫声音干涩的开口,“要不我” “狗没了。”尹希诺叹了口气,很是随意,“听说被抓狗队抓去了,可能被吃了吧。” 李朱赫整个人僵住,木僵僵的,望着边上人的眼神都恍惚了。边上的人在黑暗中蹲了半天,视力明显变好,都能被他傻乎乎的表情逗笑。 “干嘛,害怕还是唏嘘不用。都这样啊,世道不是一直都这样,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很常见。”尹希诺屈指弹飞烟头,这是她的最后一根烟,扶着膝盖起身,低头望着快被吓死的大型犬,“走吗” 大型犬愣愣的仰起头看她,貌似也是想起身,却在半起不起时踉跄一下差点摔倒,蹲太久腿软。 勉强站稳的李朱赫望着他踉跄时连个意思意思要扶他的动作都没有的姑娘,咽了口口水,轻声问,“我是不是很恶心,我们,那个屋子里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很恶心” 尹希诺没听懂,“为什么恶心” “金子奶奶走了,而我们”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有什么好恶心的。” 摸了摸下巴的尹希诺笑了,“你听了狗吃人,人吃狗的故事联想到的是追逐名利就恶心没想到你还挺天真,有点可爱。” “天真” “是啊,天真。” 尹希诺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呼吸间全是垃圾汇聚的酸臭味,浊气吐出,拍拍他胳膊,想拍肩膀来着,太高了,就只能拍着小天真的胳膊告诉他,“能坚定的追逐名利也是一种智慧,起码逻辑自洽啊。就怕我这种,一边喜欢钱,一边又号称搞艺术,两头不靠岸,又穷又挫,太蠢。” 有点嫌弃自己人不如狗的尹希诺推着发傻的大型犬往前走,“你要觉得赚钱让你恶心的话,你可以给我钱,我天天给你吹彩虹屁,保证每天不重样。” 李朱赫接受不了她那么淡然,从那个鬼故事开始讲他就接受不了,如今更接受不了,挣扎着扭回头站定不走,还不给她走,带着点不忿的开口,“你不会生气吗凭什么啊,就半个月就开庭了,凭什么半个月都不让奶奶活。” “你会生气吗”尹希诺好奇,真的这么天真吗,“好奇了然后呢,要怎么办” “要” 能怎么办骂老天不公,还是从死神手里抢人 小天真蔫吧了,大姐姐笑笑,拉着他的手腕,一步一步带他走出漆黑如墨的小巷,前面就是光,何苦待在酸腐里垃圾堆里,那会被黑暗吞噬的。 黑暗可以滋生勇气,黑暗也能隐蔽垃圾堆上的蝇营狗苟。 黑暗还能借着幽暗的光阴让娇小的存在拥有无限高大的影子。 娇小的女孩拉着一只比她高一个头的大型犬漫步走出黑暗,走得有些漫不经心,从未回头也从未停下。李朱赫就那么被她牵着,亦步亦趋的跟着,望着她的发顶,明明对着一个小小的姑娘,却莫名生出了我不配之感。 姑娘再往前一步就迈入了路灯下,路灯下是热闹的街道,是川流的人群,是高楼广厦,是象征富裕之地的清潭洞。 一直安静跟着的李朱赫突然慌了,鬼使神差的扣住了她的手,把她拽回黑暗中。黑暗中,他们好似才能和谐的站在一起,去了光下,他们又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被拽趴在胸膛上的尹希诺微愣,想抬头又被按住脑袋,也没什么要反抗的想法,只是有些不解,“怎么了” 李朱赫不知道,蠢蠢的回了句,“要不要抽烟” 笑出声的尹希诺颔首说好。 此时,李朱赫应该放手了,但他不想放。尹希诺也不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