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然后比了个割喉的手势道:“别说是皇帝的侄子,就是皇帝的亲儿子在这儿也不好使。” “惠帝的儿子们就是在这里接受宗室们的调查,然后莫名其妙地死去的。” “如此……你还指望梁王能救你出去?” “做梦吧!” 犯人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一抽一抽的,同时也把地面跺异常之响。 刘彭离惊恐地看着对方的动作,似乎从中感应到他的未来,然后失魂落魄地回到硬邦邦的床边,搓了搓鸡皮疙瘩狂冒的手臂,内心被无尽的绝望压得喘不过气来。 难道他的下场就是像这群人一样在这里过一辈子? “不,我不要落得这么个下场。“ “我不要落得这么个下场。“ 惊恐不已的刘彭离捂着耳朵避免去想自己预设的可怕未来,然而那些心态扭曲的犯人们哪里会管刘彭离的脆弱心肝,继续用污言秽语打击着刘彭离的自信心,将他建立在尊卑论上的傲慢击得粉碎。以至于等廷尉张欧来问话时,神经衰弱的刘彭离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仅将干过的恶行都吐了个干净,甚至还把梁国的秘闻都说了个七七\八八。 张欧亲自记着刘彭离的口供,离开前让狱吏给刘彭离洗了个冷水澡。省的梁王前来探监时为此与他们发生争执。 “不学无术,酷爱杀人。日暮时常与其奴仆外出行劫,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刘启再次召见自己的同胞弟弟时,高大威猛的梁王竟在数日里瘦了一圈,脸上的白发更是多到让人触目惊心。 为了彰显自己作为兄长的慈爱,刘启在召见梁王时还请了窦太后和馆陶长公主作陪,又让年近百岁的申屠嘉进宫一趟,这才召见廷尉张欧汇报了这几日的调查结果,得出一个让人心惊的答案。 宗室里又有畜生。 而且还不是刘定国和刘戊那样与刘启关系较远的畜生,而是梁王的亲生儿子,刘启的亲侄子。 皇帝的侄子以杀人为乐,而且还在伯父的陵寝附近差点犯下灭门的惨案。 这事要是被公之于众,别说是梁王的名声毁了,就连刘启,窦太后,乃至已故的先帝都会名誉受损。 果不其然,窦太后在听到“受害者达六十人时已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与失望之情,直接对着梁王的肩膀一阵捶打道:”不孝子,不孝子……“ 老太太的力气不大,但是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梁王的内心更是折磨不已。 巨大的挫败感与羞耻感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如今直面亲生母亲的暴击更是让梁王痛苦地跪地磕道:“不孝子阿武让您失望了,不孝子阿武让您失望了,不孝子阿武让您失望了……“ 梁王虽然身体虚弱,但磕头的力气却大到在砖上很快留下一片血迹。 馆陶长公主见状自是不忍地劝开窦太后,然后又将额上已经血色模糊的梁王扶起,埋怨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在阿母的面前作践自己的身体是何等的不孝,又将阿父置于何地。” 说罢,馆陶长公主还习惯性地看向刘启,只见以往乐意摆出兄友弟恭之姿的刘启并未符合自己的话,而是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们,忍不住心下一寒,同时也为他们姐弟的今日处境而感到不寒而栗。 是啊! 他们早就不是曾经的阿启,嫖儿与阿武了。 那个团在代王宫里瑟瑟发抖的姐弟三人早已成了历史的尘埃,留给他们的,只剩这身锦衣华服下的无穷算计。 本该荣退,却总是碰上大事件的申屠嘉喘了口气,一边观察着皇帝的表情,一面评估着帮助梁王对大汉的威胁,以及皇帝既然敢半公开地谈论这事,那边是要太后和梁王付出代价…… 亦或是做出保证。 不得不说,申屠嘉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只是他低估了刘启作为皇帝的狠心,以及与窦太后所剩无几的母子情。 唯一称得上状况之外的便是公事公办,尽职尽责的张欧。 作为一个学法的勋贵之子,张欧在办案时不讲私情,但也不像法家那样从严处理,不近人情,而是讲究施展人情的尺度与对象,可以说是大汉建立以来口碑最好的廷尉。 然而就是这么个老实人,面对刘彭离犯下的罪孽也没法说些从轻的话,而是用不容徇情的语气说道:“依照汉律《二年律令-具律》规定,赎死者可以钱抵罪,或以宫刑抵罪。” 张欧的语气微微一顿,但还是以强硬的姿态继续说道:“按一人五十金来算,刘彭离所犯下的罪行需要四千金来赎……” 听到这话,窦太后和梁王的眉头一松,甚至连一旁的馆陶长公主都有“不过如此”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