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直到这一刻,忽然放松,他居然可以走出这间牢笼。 步出铁笼,又无知无觉的迈了两步,他忽然转头拱在墙面上,抑制不住的嚎啕痛哭。 这几日的恐惧、愤怒、绝望,乃至被父母丢下的悲恸,都在这个时间点失控。 军装警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看着另一跟孙新一起被释放的人脚步轻快的离开,警察叹口气,递给他一份报纸,上面写着易家怡相信他无辜的头条。 幸好,他的确是无辜,并没有让警方蒙耻。 “回去吧,好好吃一顿,洗个热水澡。”警察拍拍他的背,孙新又哽咽了一会儿,才双手攥着报纸,迎着光步出这间他再也不想回顾的所在。 直到踏出警署的门,阳光直洒在身上,孙新才完完全全相信,自己的冤屈真的被洗脱,他真的自由了。 一股强烈的松弛感席卷而来,他几乎站不住。 勉力维持几秒,他缓慢坐在台阶上,慢慢体会阳光使身体转暖的过程,也慢慢寻回力气。 另一个跟自己一起被释放,因为斗殴被临时拘禁的青年,早已步下台阶,这会儿却还没走。 那人一家三口过来迎接,其父亲还专门准备了个火盆,说这种日子进警署不吉利,硬要儿子跳个火盆,除除晦气。 青年一脸不情愿,但无奈父母坚持,只得快速从火盆上方跳过去。 他父母立即争先恐后的过来拍他的背,意在‘晦气啊、小鬼啊就在这里被拍散,不要跟着回家啦。’ 跳完火盆还不算,他站在台阶下的兄弟又点燃炮仗,噼里啪啦吓跑孤魂野鬼,清了这片土地上的怨灵孤魂,干干净净回家。 孙新便呆坐着,看别人家的热闹。 重案组聚餐,易家怡走出警署时,便见孙新坐在警署门口左侧台阶上,眼巴巴看着别人走不动路,活像小时候自己看到糖果挪不动脚的样子,好没出息。 踟蹰几秒,她快步走向准备收火盆的青年父亲,笑着打了个商量,对方见她是女警,很好脾气的行了个方便。 易家怡又借了厚手套,端着火盆跑到孙新跟前。 孙新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易家怡已经仰头朝着他展露格外温暖的笑容:“羡慕是吧?来,你也跳一下咯。” 孙新眼睛睁大,看看手里报纸上的照片,又看看面前的小女警,心里忽然涌上热气。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青年站起身。 他其实不是羡慕别人,只是腿软而已。但……眼睛又看向易家怡,见对方鼓励地点头,终于还是迈出一大步,从火盆上跨过。 易家怡笑着在他身后拍拍,“好了,晦气和霉运都扫净了,走吧。” 孙新乖乖跟在易家怡身后,眼里满是小女警,阳光打在她身上时,将她那份生命的热力照得通透,他仿佛也汲取到许多力量,竟觉得大脑也跟着活跃起来。 台阶下,刘嘉明回头看见易家怡的样子,对方镇岳道:“小十一才二十岁,就占人家十八岁少年的便宜,帮人家拍晦气,认人家当儿子啊?” 方镇岳抬手就要拍刘嘉明后脑勺,刘嘉明吓得快跑两步,回头嚷嚷道:“今天盂兰节啊岳哥,肩头和脑袋都不能随便拍啦。” 易家怡和孙新搞完仪式感,游兆华也带着A组探员赶了出来,瞧见两人金童玉女般站在夕阳光中,主动问易家怡: “大陆仔是不是也住深水埗?” “是啊。”易家怡点头。 “那跟我们车吧,顺路送他。”游兆华说罢,二话不说大巴掌拍在孙新背上,带着少年便往车库走。 孙新本来是想要么跟着易家怡,要么自己步行回家的,但对上游沙展这样的强横派,基本就不需要什么‘本来想如何、要么如何’这种主见了。 易家怡对着他们背影笑笑,转头将火盆还给老伯,才小跑跟上众人。 走进停车场,便见游沙展将孙新塞进他自己的大车。 孙新从没坐过汽车一样,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往车里钻时不仅被绊了一下,还磕到额头。 在拘押期间都没受过的苦,这会儿倒是都受了。 易家怡透过还没合上的车门,看见小少年挤坐在几个壮汉探员中间,完完全全被包围。 这车真是阳气爆表,七月半鬼门开?没在怕的。 鬼靠过来,2米外就原地蒸发了。 另一辆阳气爆棚的吉普载上家怡,驶出停车场,开得很轻快。 案子又有了新进展,哪怕暂时还没捉到凶手,但大家都预感到或许就快了。好心情让大家身轻了,方sir油门也踩得愉悦,车哪有不轻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