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至，万物寂。唯独春城渠热的街道两旁还是满树绿。
苏瑶没心思欣赏窗外的美景。她捧着一杯咖啡，半永久的眉和半永久的黑眼圈团在一起。
然彻这篇剖心言论在网上掀起了滔天巨浪。评论区里吵成一锅粥，粉丝分成两拨对骂，好几拨水军一边看热闹一边把水搅得更混。还有那些吸血的营销号。微博才发出去不到四个小时，全网都是然彻耍大牌、挑剔合作方或者顶流即将退圈的通稿。一整层楼的座机喋喋不休地叫，深夜爬起来加班的社畜们手忙脚乱地回电话，连向来脾气最好的林昊都咬着牙压着火：“没有没有，我家艺人没有退圈！”
“不是，不是宣布退圈，只是有了新的发展方向……”
“不好意思，这是艺人隐私，不能透露……”
那群媒体像听不懂人话一样一遍一遍打来电话一遍一遍用八百种语句问同一个问题。
苏瑶看着桌上连夜商讨出来的公关方案，捏了捏眉心。
打从然彻让她别接新工作时她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早地想出了各种方案让他能够顺利地销声匿迹。只是她没想到，自家老板突然给她来一出坦白局……
唉，男人心，海底针啊！
苏瑶叹了口气，咖啡抿进嘴里才发觉凉透了，她打了个激灵，把纸杯丢进垃圾桶，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瑶姐。”
“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到楼下了。”
“好。”
苏瑶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文件朝室内拍了拍手。
“大家都停一下。”
热火朝天的众人纷纷停下动作，看向她。
“现在汇报一下情况，小周，从你开始。”
小周抹一把寸头上的汗，抱着笔记本站起来：“我已经按瑶姐说的，转发支持了彻哥的微博，并且发了辟谣声明。大部分粉丝都相信我们的话，在极力控评，但是还有一大波水军和黑粉在跳。”
吴晴扶了扶眼镜：“我和紫云已经联系了所有的品牌，跟他们说明我们没有任何不想合作的意思，虽然我们艺人今后要换发展方向，但还是会按照合同配合品牌的推广。长期合作的诚往和静美支持的态度比较明确，剩下的品牌几乎都在观望。”
刘紫云点头：“尤其是前两年刚合作的品牌，他们对我们信任度不高，几乎是同一时间打电话谈解约。我跟他们说好二十四小时内给答复。”
“片方那边呢？”
李依然举手：“我这边接到了三个邀约，一个是青芒的《舞蹈》综艺，他们希望彻哥去做常驻嘉宾。还有《盲旅》和《绮艺》两个综艺邀请他做飞行嘉宾。”
“我这边接到一部剧两部电影，剧是刘青松导演的青春剧《会飞的鱼》，邀请彻哥出演男一号。我查过了，这是个大网络IP，本身有很大的粉丝基础，但是编剧是余纸闻，估计会改得面目全非。张蜜导演的电影《周然》邀请哥出演男一号，玄幻修仙题材。最后是李猫导演的电影《黄沙妄》，民国谍战题材，发的是男二号试镜邀约，圈里传男一号定的是白军。”李妙喘了口气，接着讲：“李导的项目是原创项目，我打听到男二是男主的弟弟，大概是个纨绔又爱国的角色，戏份不是很多。”
“后援会呢？”
孙李磊“噌”地站起来：“我跟她们打过招呼了，找茬的碰瓷的挑刺的一律举报，负面的帖子统统不回应不给热度，焰火们已经在彻哥的各大社交平台底下控评了。”
苏瑶看一眼手机，点头：“林昊，从现在开始那些媒体的电话不要接了，和磊子一起盯着评论区，不要以公司或老板的名义发表任何意见，吴晴和紫云记一下跳得最欢的营销号和娱乐博主，等我开完会联系杨律发律师函。李妙，周越，还有胖子，跟我来会议室开会。”
胖子？
众人这才发现自家老板已经到公司了，此刻正懒洋洋地坐在行李箱上打盹。
打盹？打盹！
我们在这愁得鸡飞狗跳你在这睡觉！
打工人们齐刷刷磨了磨后槽牙。
苏瑶一脚踹上去，行李箱上的人一个趔趄，眼疾手快扶住墙，膝盖堪堪悬空。鸭舌帽掉在地上，一头扎眼的粉毛登时暴露在空气中。
王攀拎着箱子从电梯里出来跟迟漾撞上，呲着大牙嘎嘎乐。然彻拎着一堆外卖放到最近的工位上：“大家辛苦了。”
磨牙声顷刻变成欢呼。兔崽子们极快地撕开包装袋迅速瓜分掉宵夜回到岗位上。
苏瑶瞪一眼迷糊得东倒西歪的著名歌手，蹬着高跟敲响会议室的玻璃门：“进来开会。”
迟漾趴在行李箱上，桃花眼里全是熹微晨光里昂首阔步向前走的姑娘。
啧，他的女将军可真帅！
……
……
会议室里，苏瑶简单地描述完现在的情况，周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