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 王幕坤的中军大帐已经聚集了麾下所有将领,他环视着诸将,久久没有开口。 在场的所有将领,将近四分之三是他王家子弟,其他的要么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要么是至爱亲朋。 而此战却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恶战。 最后,他沉声道:“诸位,半柱香后,全都拔营,今日一战,全军一起出动,一鼓作气,冲进西北边城。” 诸将齐齐抬起头,满脸错愕,全军出动是什么意思? 难道此战没有前锋,中军,后军,两翼吗? 几个年轻小将也都是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一位老将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总督大人,这……这没有前锋,没有中军后军,这怎么打?”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在他看来,这种打法就是扯淡! 打仗,讲究的就是避实击虚,虚虚实实,揪其弱点,一战而定。 可今日王幕坤竟然开口就要全军压上,这可是十二万人马,上来就是十二万人马全军压上,这不是找死吗? 这是十二万条人命,岂能如此儿戏? 其他诸将也是议论纷纷,皆是表示不解。 王幕坤苦涩一笑,“现在,我军前方是小凉王的主力,三万大凉铁马,正严阵以待,三万大凉铁马分为三道防线,兵力大大分散,这正是我军的机会。” “三万大凉铁马,一旦合为一体,我军根本挡不住,可要是分开呢?” 诸将听到这话,似乎觉得也很有道理。 随后,王幕坤继续说道:“咱们抢的就是时间,小凉王的三万大凉铁马皆是精骑,速度极快,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绝不能给他任何反应时间,接战就是决战,全军压上,以泰山压顶之势,彻底撕开大凉铁马分为防线。” “记住一点,我们不做任何停留,继续冲锋,直到进入西北边城为止。” 最后,他忍不住提醒道:“此战,乃是灭国之战,陛下就在京师,西北边城一失,京师不保,大风社稷不保!” 说白了。 这就是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诸将也觉察出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却也无人退缩,默默服从。 即便明知是死,也要坦然面对,这就是军人。 茫茫夜色笼罩四野,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大凉哨骑犹如地府幽灵,在两河子弟的大营外面飘忽不定。 这些大凉哨骑时不时的嚎叫一两声,又时不时的靠近大营,做出恐吓模样。 可两河子弟却是坦然无比,理都懒得理这些跟苍蝇一样的家伙。 熬过了这最后的一夜。 明日,又将是一场什么样的可怕恶战在等着他们。 翌日清晨。 两河子弟开始集结,面对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王幕坤没有过多的激励士气,就说了一句,“打完仗,老夫带你们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两河子弟齐声怒吼,士气如虹。 这么大的动静如何瞒得过营外的大凉哨骑,大凉哨骑开始有序的靠近大营,时不时的射出要命的箭支,妄图查看情况。 可很快,大营轰然打开,在进军的鼓声号角声雷动之中,两河子弟的车营开出了大营,缓缓的向着大凉铁马的第一道防线推进。 车营内,火器兵,弓弩兵,长枪兵,盾兵一字排开,以射程为基准的排列整齐,后面是重甲步兵,轻甲步兵,还有一支骑兵,护在两翼。 在中军位置,数十辆马车盖着防雨毡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可明显马车上的东西极为重要,周围皆是王幕坤的亲军护卫,任何人不得靠近。 而王幕坤则是立于中军大纛的战车上,总揽全局。 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队百人骑兵仿佛一群饿疯了的野狼,正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 这些人正是大凉精锐中的精锐,大凉哨骑。 个顶个的军中高手。 百万大凉精锐,只有一千哨骑。 今日光是这里就有一个百人队。 他们这个百人队哨骑负责的就是第一道防线。 自上一次大凉哨骑的哨头被小凉王李异瞳一怒之下,直接斩首。 新上任的这位心始终提在嗓子眼。 哨头眉头紧皱,额头上紧张的冷汗直冒,“王幕坤这老贼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怎么把自己藏在乌龟壳中,难道他不怕被围住吗?” “鬼知道这老贼玩的什么鬼把戏,咱们盯住就对了!” “也是这么一回事。” 正在议论的大凉哨骑突然接到小凉王的命令,让他们抓几个舌头,查出王幕坤究竟要干什么? 几个哨骑当场脸色就变了,抓几个舌头,王幕坤老贼躲在乌龟壳中,上哪去抓舌头。 可军令如山,他们就是死也不敢违背。 索性就孤注一掷,也比回去被砍了脑袋的强。 打定主意后,这一百大凉哨骑开始有序的列阵,纷纷挽弓搭箭准备以骑射破乌龟壳。 别看只有一百骑兵,可若是上了战场,可当一千骑兵来用。 随着大凉特有的风哨声响起,一百大凉哨骑开始了进攻。 一百大凉哨骑犹如一百根利箭呼啸的飞出,径直朝着两河子弟的车营冲杀了过去。 大凉哨骑气势逼人,杀机四起,远远望去,烟尘四起,蹄声如雷。 “呜呜呜!” 随着大凉哨骑的进攻,两河子弟的车营立刻引起了阵阵骚乱,不少两河子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恶的骑兵,立刻慌了神,“敌骑,是敌骑来了!” 骑兵天然对步兵的克制力,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王幕坤也看到了,立刻安排亲兵安抚骚乱的士兵,随后下令道:“敌骑不过百人,应该是哨骑,前来查探我军的虚实,告诉火器兵弓弩兵不许进攻,骑兵准备出击。” 他打定主意,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