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发全部散开,越发显得鹤华无精打采,但却未停下手里的活儿,拿着毛笔,仍在纸上谢谢算算,“阿父倒好,只了六百石的工令便打发了,我好没面子,都不知道怎么见雉姐姐了。” 嬴政不置可否,“工令更适合,也更方便让为你做事。” “若真让拿了治粟内或者少府的位置,只怕未必有工令来得容易。” “哦。” 鹤华恹恹的。 嬴政挑了下眉。 十一是一手养大的,太清楚十一的心思,小女孩儿的心不在焉并不是因为吕雉的官职,向来是务实的人,与要虚名,不如要实权来得痛快,不纠结官职,而是在纠结事情——蒙毅十日后便会离开咸阳,远赴北疆。 “十一。” 嬴政瞧着面前披散着头发的鹤华,“朕听闻你这几日对王离避而不见?” 鹤华笔尖微微一顿。 嬴政眼皮微抬,“是因为蒙毅离开在即,会拉着你去寻蒙毅,然后死缠烂打不让蒙毅离开?” 侍立在一旁的章邯呼吸微微一紧。 鹤华手里的狼毫在纸上晕开大团墨迹。 纸张被弄脏,不能继续用,便放下笔,掀开纸张,让侍女重新取了新纸来。 新的纸张在案几上铺开,继续重复己的动作,在纸上算着动织布机前期投入资金。 “没有的事。” 鹤华道,“太聒噪了,会打扰我的事情,我才不见。” “等我这几天忙完了,我再出宫找玩——” 一只手落在头顶敲了敲。 “十一,成长总是痛苦的,但你是朕的女儿,你不必这般苦。” 阿父的声音在头顶响。 鹤华呼吸为之一轻。 不必这般苦,是意味着的阿父己身后是深渊,不与阿父一样孤立无援没有退路么? 阿父一路走来失去了太多。 母亲,兄弟,挚友,们手持利刃,一次又一次将刀尖插入阿父胸口,阿父受够了来至亲至近之人的背叛,舍不得让走己的老路,留蒙毅这条退路在身边也无妨? 因为只要蒙毅在身边,便能将有背叛与伤害抵御在宫门之外,不必经历被背叛的彻骨之痛,只需亦步亦趋跟着阿父的脚步,做阿父最中意的继承人便好? “若舍不得蒙毅,便去寻哭一哭。” 嬴政声音不急不缓,“素来心软,见你这般难受,兴许便会留下来。” 鹤华心脏狠狠一颤。 可是蒙毅没有心软。 也曾派侍女去寻蒙毅,但蒙毅总是推脱,说有事在忙,说待忙完,定会来宫中寻。 但蒙毅没有。 或许是工作的交接的确让忙得头昏眼花,又或许太清楚己见了便会心软,连最后的告别都省了,推脱己忙事情,没有来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也好,彼此干脆利落画上休止符,不成为彼此路上的绊脚石。 ——日后出将入相,而会成为阿父最为满意的继承人。 “不必着急长大,你才十二,有些事情晚一年也无妨。” 嬴政手指落在鹤华头上,轻轻揉了揉的发,“朕登基为王之际,才十岁,你到明年再来学阿父。” 鹤华难过来。 的阿父,大秦杀伐果决的帝王,了帝王能的最大由。 不逼迫成长,不逼迫割舍。 摆在面前的永远是两条路,向左还是向右,决定权在。 可是啊,无论多少次选择的机会,的选择只有一个——要做阿父的骄傲。 鹤华慢慢抬头,与嬴政极为相似的凤目此时清楚映着嬴政的影子,“阿父,不能总是依赖旁人,这样不好。” 嬴政轻嗤一笑。 鹤华不太明白阿父此时的笑代表着什么。 了,大抵是觉得的太过孩子气,一个虚岁十二的人,说老气横秋,一副小大人模样,在真正的大人眼里,就是邯郸学步一样的傻气。 但这种事情无足轻重,因为手里有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