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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3(3 / 3)

流光声名大噪,与大将军结盟,顺利掌握了皇城兵权。

晏闻韶处世率性,随缘自适,很少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却每每在与叶流光相距咫尺之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总被她避开岔过,似乎刻意保持着某种距离。

譬如那日春雨潺潺,他将油纸伞递至少女眼前:“明知有雨,为何故意不带伞?”

叶流光并未接过:“我这不是着急拉拢新科状元吗?你没事就先回去吧。”

晏闻韶皱眉:“拉拢用得着同撑一伞?”

“朋友之义而已。”

独处总是被她避过,晏闻韶忍不住开口:“叶流光,你是不是在躲我?”

“我看你就是闲的,等忙起来就没工夫胡思乱想了。”少女如初见时的自己那样,用敷衍和沉默搪塞他,可他偏偏没有任何立场干涉。

玉玺造假之事被悄然揭过,随着叶娆之女脱颖而出,竟展现出惊人的帝王天赋,摄政王引退之日,少帝禅位,朝臣一致推举叶流光继承大统位。晏闻韶感受着凝结在心口的心魔印记一点点破碎,二人之间最后的羁绊也化作烟云。

他们只是朋友。

又是一年故宫春尽,殿前人凛然生威,容颜艳若桃李,比前朝女帝叶娆还要灼眼。

晏闻韶见她转身,下意识上前拦住:“流光。”

叶流光华髻冕旈,云带华服,看向他的眼神一如当初:“你会为了我留在陈国吗?”

晏闻韶怔然。

流景韶光,终有一散,她是凡人之躯,不可能随他浪迹天涯。

他们只能是朋友。

良久,他轻笑:“怪我唐突。”

“那你……多多珍重。”

“你也是。”叶流光仍旧笑着,“你那么喜欢算命,我看不如今后当个云游卦师,又可以指引凡人,也不用干涉天命。”

晏闻韶颔首:“我考虑考虑。”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叶流光挥挥手,“以后别再招惹天雷了啊,可不是都像我一样心怀慈悲的。”

晏闻韶目送她一路不曾回头地登上白玉台阶,在城楼接受万民俯首,直到朱红漆门缓缓阖上,人群散尽,方才悄然退场。

他本以为,这只是红尘中一场难免遗憾的邂逅,是凤凰涅槃必须要经历的劫数,却在往后西窗闲坐的无数日夜里,频频念起少女轻衫粉裙的影子,简直像被人下了蛊。

独居无趣,不如寻伴而行。晏闻韶又去了无数地方,试图用良辰美景冲淡那些杂思,直到某日醉酒路过桥边,望见一双难舍难分的人影,后知后觉勘破了心意。

原来,他竟是心悦于叶流光的。

那一夜,晏闻韶饮了彻夜的酒,心意反而愈发清明:他可以陪她终老,齐眉偕老,也可以为她担下雷劫,逆天改命。从今往后,只要她心之所向,即是他剑之所指。

天方破晓,晏闻韶不及解酒,匆忙回族折了一枝凤凰花,追星赶月般御剑到陈都。夕阳映照着灼灼花枝,好像思念在手中变得滚烫,却在听闻女帝大婚的消息时,如坠冰窟。

红纸叠作的牡丹花纷然满街,礼官祝颂,万民庆贺。晏闻韶立在城头,虽然离得很远,还是看见了少女与陌生男子之时,眼中信任坚定的光芒。

既如此,就不便再叨扰了。

他只停留了须臾,没能看到叶流光转身之际,突然回眸望向空荡荡的城阙。

身边男子已从新科状元变作少年丞相,温和问:“陛下在看什么?”

“无事。”叶流光将手从他掌心抽离,“徐丞相,你我结合,只是各取所需。”

对方笑问:“陛下心中已有旁人?”

叶流光不置可否:“一个超然世外的朋友罢了。”

抵达皇城那一晚,她曾在深宫梦见过阿娘。

叶娆血瞳白发,斑驳的脸上珠泪纵横,字字吐得极慢,含着悲喜莫辨的苍凉——

“我要你,牵动他的凡心。”

“你那么像我,他爱你,便等同于爱我。”

“可是啊,仙凡两隔,他若想留你,会怎么做呢?”

她的诅咒,竟是让不染俗尘的晏大公子坠入爱恨泥沼,万劫不复。

“阿娘,你输了。”叶流光将夕光掩在门外,想挤出一个笑,却忍不住滴下泪来,“他不会爱我,更不会爱你。”

从今往后,他会有长久的岁月,久到足够治愈所有旧伤,久到足够将往事淡作旧梦,久到足够忘记叶流光。

珩洲史书记载:陈国叶氏流光弱冠即位,媚骨天成,从陈都权贵到敌国将领,英豪枭雄,无一不是她的裙下之臣。这位女帝以玉面铁心著称,为陈叶王朝创下不世之功,纵使忠臣为她一夜白头,宿敌为她献上首级,也从未对任何一人倾注真心。

然而此刻,身着大红嫁衣的少女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阴影里,毫无杀伐决断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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