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身边的姐妹,关系虽一般但也能说得上话。此时她也只能跟着她进来了,在家中两个女儿都没有消息,她着实不安生。
一进院门,院内无人,这倒也罢,只是王嬷嬷的手劲越来越大,秋娘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便立马伸手想离开。可是王嬷嬷怎么会放她离开,攥着秋娘往内走。
路过一处回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姐从屋内走出来,脸上带着倦意,见着两人拉扯挑眉问道:“王嬷嬷,这是做什么,耍猴戏呢?”
秋娘低头不敢看她,只一味挣扎。
就要握不住,王嬷嬷忙道,“快来搭把手,把这人拉进去。”顾望容身后的几个丫鬟都是年纪小的,见状也上前帮忙拉秋娘。
几个踉跄,秋娘便被拽到还没关门的屋内,摔倒在地。
王嬷嬷洋洋得意,叉腰站在门口,“夫人,您看我带回了谁?”
二夫人正端坐正中间,闻言抬眸,平淡的脸色阴沉下来,最后将手上绣品攥得紧紧的,当头扔过去,“你竟还敢来我面前。”
秋娘跪在地上,由着绣品砸到头上,却毫不躲避。
顾望容知道事情不一般,在外低声吩咐让下人们都下去,王嬷嬷也被不甘心地带下去了。顾望容阖上门,留下点缝隙,自己站在门外听。
“秋娘啊秋娘,我待你不薄,你却这么辜负我?”姚华玉的声音平静到带上些惊悚的感觉,“你竟这么辜负我?你竟敢抱走我的孩子,将你的孩子抱过来?秋娘,你的良心还在吗?你还有良心吗?”
说完,一阵沉默。
猛地,一阵瓷片破碎的声音,顾望容的心也随之一跳。
秋娘没有说话。
“我待你不好吗?秋娘,你自己说说,这么多丫鬟里头,我对你是最好的,你想要脱奴籍,我给你脱了,想要嫁给江湖上的人,我也准了,你还要什么?你为何要这般害我?”语调猝然上升,声音到最后竟有些颤抖。
秋娘一直没吭声。
屋内物什落地的声音不断响起,从桌上的茶盏玉壶,到墙上的书画扬琴,一件件落地。
到最后,姚华玉的声音都带上些绝望:“你说啊,秋娘,你到底有哪里不满意?”
“小姐,你还记得,你出嫁后同我说,要将我嫁给看门的小厮吗?”秋娘的声音有些低落,用的还是出嫁前的称呼,“我不想嫁的,小姐,可是你说我年纪大了,不嫁人不像话。小姐,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步了秋草的路,可是我不会啊。”
秋草,顾望容记得,这是二夫人身边一个贴身丫鬟的名字,趁着父亲酒后勾搭父亲,怀上身孕,成为父亲第一个妾室,后面生产时摔了一跤,一尸两命。
“小姐,我对你何其衷心,我早想好要服侍你一辈子了,可你又何苦逼我嫁人?就因着旁人的几句闲话,便要断送我的一生吗?我遇见霈郎,成亲生子,小姐您才放心,允我上前伺候,小姐,我也寒心呐。”
“泉州遇匪,小姐你对我说,无事的,那些土匪看到孩子不是二少爷,便会放过那个孩子。我的俊儿,和二少爷一样大的俊儿,你说会没事的,只要等老爷回来就好,可是我的俊儿回不来了,连尸骨都凑不齐啊,小姐,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我到现在都常常梦见他,可是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若是他平安长大,也该和二少爷一般大了。”
秋娘抽泣一阵子,姚华玉也一直没有说话。
“夫人,你安慰我,说,你会好好照顾我的准儿的,可是阿平,阿平的儿子也是为了二少爷死的,夫人你还记得吗?你又何曾照顾阿平的孩子了?阿平的大女儿重病,阿平怀着身孕,将孩子托付给夫人,夫人,你眼睁睁看着阿平的大女儿惨死啊!阿平如今只剩一个小女儿了。”
姚华玉挣扎开口:“泉州地方小,并没有什么药材,我已尽力托人了……”
“夫人,那时你也怀有身孕,什么好药材不在你房中呢?你只是不愿意,不想要救活阿平的大女儿而已。我又怎么能相信,你能救活我的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