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陌眯了眯眼睛,他观察着眼前这位县令大人。 三十多岁,白面长须,目光锐利。 整个人给人一种一身正气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挺拔的身姿,或许是他威严的面容,又或许是他的眼神。 他说话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盛气凌人。 他甚至是在征询杨陌的意见。 但杨陌实在想不通他一个县令能有什么忙要杨陌来帮。 “你放心,这个忙你帮也可不帮,本县也不会强求。”胡县令背着手来回踱步。 “不过洪山县的百姓可就要继续受苦下去了。” 杨陌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县尊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洪河里有河怪你是知道的吧?”县令直奔主题。 “知道。” 胡县令点了点头一脸坚毅:“我需要有人帮我除掉河怪。” 杨陌立刻明白了胡县令的意图。 然而,此时的河怪于杨陌而言并不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它没有妨碍杨陌捕鱼,没有妨碍他赚钱养家,也没有侵害到他什么。 杨陌暂时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这个……县尊大人可以组织壮丁兵士前往抓捕。” “草民一介布衣,无法为县尊大人分忧。” 胡县令呵呵一笑,坐了下来:“杨陌,整个洪山县的人都被河怪的传说吓破了胆。” “连那洪河的岸边都离得远远的,他们是靠不住的。” “当我听高教谕说那些鱼是你从洪河里捕来的,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杨陌用手指敲打着桌面:“据我所知那河怪是吃人的,我为何要冒险?” “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 胡县令用手指蘸着茶杯中的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高字。 杨陌眉头一皱,等待着县令大人的解释。 “你已经得罪了他们,不彻底扳到他们,你永无宁日。”胡县令低声说着。 “在这一点上我们目标相同。” 杨陌立刻明白了这位县令大人的想法。 他初来洪山县,定是发现高家在洪山县尾大不掉。 无论是县衙里还是商界都是高家的人,胡县令一定是被他们架空了。 扳倒高家,洪山县才是他胡县令的洪山县。 “容我考虑一下。”杨陌并没有急于答应。 他知道如果一定要做某件事,那就要利益最大化。 要利益最大化就一定不能让对方觉得轻易拿捏住了你。 胡县令点了点头:“你可以认真的考虑。若你真的做到了,官府会赏银三十两作为酬谢。” 三十两,已经是他能开出的最高价格了。 而且,这个价格确实已经非常高。 但杨陌摇了摇头,三十两是一笔巨款,在几天前杨陌或许会毫不犹豫答应。 但现在,三十两对他来说,没必要拿命去换。 “不是钱的问题。”杨陌直截了当地回答。 胡县令马上又抛出第二个条件:“你已被县学除名,我可以帮你恢复。” “我还可以将你引荐给朝廷的大员,对你将来大有裨益。” 杨陌站起身拱了拱手:“县尊大人,容我过几日再答复你。”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可以走了吗?” 胡县令也站起身:“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本县是真的想为洪山县百姓做些事。” 杨陌再次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胡县令看着杨陌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实在不行,该找人推一把了。” 杨陌还没到县衙大门,就听到外面嘈杂异常。 一群差役的背影把县衙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肃静,肃静!这县衙是你们闹事的地方吗?”县衙的门房带着几个差役阻拦着外面闹事的人。 “冤枉啊,大老爷,他是为了咱们全村的人那么做的!” “我们把钱退给他们还不行吗?” 外面的人焦急地辩解着,他们想要进去看看。 杨陌耳朵一动,这些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他从背后对差役说:“几位,能否让一让?” 差役们侧身,让杨陌从人缝里挤了出去。 “哎,出来了!” “陌哥儿出来了!” 老于头带着几个人围了上来,有人抓胳膊有人掀衣服。 “好好的,没受伤!”村民们欢呼起来。 杨陌被弄得莫名其妙:“于老叔,你们这是干嘛?” 老于头激动道:“赵才回去传话说你被官府抓起来了。” “我们听到之后就抓紧赶过来了。” 杨陌拍了拍自己身上:“我好好的啊,官府不是抓我,是请我来的。” 杨陌说罢,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开始转头寻找周大力和赵才,结果看到墙角处站着一高一瘦两个人。 两人都背对着杨陌,但那身缎子衣服出卖了他们。 “你们俩给我过来!是谁把话传错了?” 村民们也转过身看向周大力和赵才。 赵才小声对周大力说:“怎么办!都怪你!” 一边说着赵才伸手去戳周大力。 “咋能都怪我,我还没说完你就先跑了啊!”周大力一把推开赵才。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一遍。”杨陌声音沉了下来。 周大力和赵才听到杨陌的话,马上就转过身来,扑通跪下。 “陌哥儿,都怪我,是我没把话传清楚。”周大力那张黑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赵才抢过话:“也怪我,没听完就跑回去瞎传。” 杨陌看他俩由互相推诿变为各自承担责任,微微一笑:“这还差不多。” “记住了,跟着我做事,要勇于承认错误,敢于承担责任。” “不过,你们把村里的人弄得这么慌张,也不能不罚你们。” 周大力重重点头:“罚,一定要罚。不罚我会睡不着觉。” 赵才也跟着附和,显然都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杨陌数了数人数,总共来了十个人,便低头对他们说:“这些乡亲们来回过桥的钱要四十文,从你们俩的工钱里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