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借用了李若的身份?
她能感受到孟听雪那具有压迫感的目光,心中急如蚁爬,但面上仍要做到面不改色,又黑又圆的眼睛透露着几许天真。
她侧过头,问:“师尊,雾怎么散了?”
孟听雪:“你看不见?”
殷岁:“?”
老妇人也着急了:“殷大人!殷大人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呀!殷大人我们上午还说过话呢!”
殷岁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下,诚恳地看着孟听雪,脸上写满疑惑。
孟听雪沉吟,一根手指忽然点在她眉心。
殷岁看着孟听雪指尖微亮,意识到这或许是某种帮助她这种修为低的人看见鬼的法术。
虽没有任何特别的感受,但殷岁还是呆愣愣地眨了下眼,开始她的表演。
“啊!鬼啊!”
一扫到老妇人的脸,殷岁就吓白了脸,缩在孟听雪身后怯怯地问:“师尊,这就是那个险些杀.害我,又制造怪雾的鬼吗?”
老妇人:“……”
孟听雪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老妇人:“殷大人!……”
见一脸迷茫的老妇人又要对着她说话,殷岁连忙扯着孟听雪的衣袖:“师尊,这鬼弥留人间太久必成隐患,还是尽早让她入轮回吧。”
孟听雪仍握着那柄剑蓄势待发,老妇人连忙扑到她面前,哭天抢地:“殷大人,饶命啊!老婆子不再来找你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不去轮回,我儿子还没考上状元,我不去……”
老妇人一口一个“殷大人”听得殷岁心惊。她偷偷瞅孟听雪的侧脸,索性老妇人哭得口齿不清,孟听雪似乎并没有听清楚她在喊什么。
正当殷岁想再添油加醋时,孟听雪猝不及防地开了口:“你叫她什么?”
殷岁心中一凉,眉心不受控地跳动。
“殷、殷岁……殷大人……”
孟听雪眼眸深沉,攥着剑的手收紧,剑身一瞬间爆发的寒气,逼得殷岁也差点从孟听雪身边跳开。
但很快,那股寒气收敛。
收剑入鞘,孟听雪:“令郎并非他人杀害,而是自戕而死。”
“放屁!”老妇人很快爬起,面露狰狞,“他出事时右手被砍断,分明是奸人所害!”
孟听雪:“令郎娶妻生子后已无心考试,你以死相逼,他无奈出此下策。”
“我不信!他就算再怎么不愿,怎可能砍断自己的手?而且……而且他的手虽不能握笔,可也无碍,他、他最后怎么会死?一定是那奸人没得逞,又对我儿子下手……他……”
孟听雪打断她:“你不妨想想,自己当初是如何当着令郎的面跟大夫说的。”
老妇人话卡在喉间,一时神色恍惚,她是怎么说的?
……
“大夫!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救救他的手!他不能没有手!他还要考状元!他考了状元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大夫!……”
“陈夫人……令郎……”
“娘……我不想考……”
“闭嘴!你的手万一真的废了,怎么写字?娘的希望可都在你这了!大夫……”
……
殷岁跟着孟听雪离开时,扭头看到老妇人低声抽泣,最后身体像一捧灰被吹散了。
人死如灰屑,殷岁羡慕地想着,她大概是入轮回了。
这一路两人一如既往东逛西逛,孟听雪不是傻子,却一直不问。既然他不主动,殷岁也懒得给自己挖坟。
回到天洗门,殷岁将胭脂水粉分给师姐,又将皮影箱子给师兄。照例被揉揉搓搓后,龇牙咧嘴的殷岁给挑水的随意送饭,无视他幽怨的眼神,转身就进了房间。
半夜,殷岁思来想去都觉得孟听雪平静得有些反常,而且他又是如何得知那只女鬼生前的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殷岁假装起夜经过他的房间。
孟听雪出关后也时常把自己闷在屋里,没人敢问,更无人知晓他在屋里做什么。
这还是殷岁第一次偷.窥孟听雪,一路走来也有些兴奋。
孟听雪喜静,因此他的房间最为偏僻,草间虫鸣阵阵,晚风捎带甜甜花香,除此之外就是树叶的婆娑声,说不出的幽静。
这么晚了,孟听雪屋内却亮着灯,他正执笔在案上写着,坐姿挺拔,手腕转动飞快。
面前却并没有纸。
难不成是写在绢布上?
殷岁正猜测着,忽听屋里“啪”的一声,笔倏地被孟听雪甩到了一边。
只见他抿着唇,垂眸盯着身前的东西,似乎有些生气。
看惯了孟听雪不食烟火的模样,这还是殷岁第一次见到他生气,一时觉得新鲜,兴味盎然地站在墙根偷看,余光瞥见那只被丢开的笔又自行出现在他手里。
看着静躺在手心的笔,孟听雪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