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湘湘却忽然想起以前和孟渝下乡视察田地时见到的画面。 她轻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避祸的祠堂?” 李娇道:“是有……” 英昭立马转身,“那还不快去!”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就发现李娇站在原地,支支吾吾,愣是迈不出一步。 英心焦急问道:“娇娇姐,快走呀!” “我……我爹还没找到。”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你爹。你死了就永远见不到你爹了!快走吧!”隋颜青收起相思弦,抱起她的胳膊就往前跑。 只是几个人运气不太好,没跑出几步就遇到了一个重甲兵,正在用重剑扎一只小羊。隋颜青一跃而起,从他的重甲缝里一刀穿喉,鲜血溅了她一脸,她摸了一把脸,好像只是杀了一只蚂蚁,神色没有任何波澜。 一路上跌跌撞撞,宗祠位置偏僻的出奇,总算是连滚带爬到了一面红墙跟前,墙边上破败的屋子挂了块匾——李氏宗祠。 英昭大步走上前去及叫门,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没有人应门的准备了,只是还是沉住气等着。 过了好一会,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青年男子从缝隙里探头:“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 李娇大步走上前,迫切地说:“是我啊表哥。” 男子见到李娇,半信半疑道:“他们是谁?” “他们……救了我,快放我们进去吧表哥。” “不行。”男子很果决的拒绝了李娇,“你可以进来,他们不行。” 隋颜青当即抽出相思弦,抵在男子喉口,面色冷峻道:“我给你两个选择,我们一起进去,不然我便把这屋子给你烧碎,咱们谁都别活。” 男子估计没想到有这么蛮横的人,脾气也上来了,对着隋颜青“你……你……”的说个不停,心里也拿不准到底放还是不放。 隋颜青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剑在手里一转,硬是对着男子刺过去。 孟湘湘连忙要拉住她,“我们是来避难的,不是来抢劫的!” 还没等她伸手,男子自己吓得面色惨白,一把推开门:“进……快进……” 隋颜青这才收剑,“给脸不要脸。” 祠堂很小,窗户都被封住,异常的昏暗,堂前面摆了二十几块牌位,燃着幽幽的烛火。屋子挤着七八个人,都上了年纪,最年轻的就是这位表哥了。看到几个人进来,一个个都目光警惕,往墙根躲着,如同见了光的鼠妇。 孟湘湘也不好贸然加入他们,同英家兄妹寻了个墙角蹲下。 李娇在屋内看一圈,突然焦急道:“我爹呢?我爹怎么不在这里?” “不知道!” 不知道谁沉闷的应了一声,“可能死了吧。” 这话好像扯断了李娇脑中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她哭喊着道:“不行!不行!兴叔,你帮帮我爹,去找找他!” “找他?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兴叔从角落里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走过的地方竟是拖出一条血痕。 李娇连跪带爬扑过去,抱着他的腿,“叔叔,这是我唯一的亲人,求你了,求你了……他不能死……” 兴叔冷笑一声,“你觉得谁能死?村里上百口子人都可以死,就你爹不能死吗?我还觉得我不能死呢。你问问那些兵畜,听不听你的话?” 孟湘湘反复把屋里的人看了一遍,小声问道:“村里竟然只有这些人逃出来了吗?” 她没指望别人给她答案,只是感叹,却没想到隋颜青接上话,“是。这些重甲兵半夜进村,二话不说开始屠杀。” 英心不解问道:“没有原因吗?” “有。” 隋颜青望着一排排灵位,“前日是李氏村子的百年祭祀,村长讲起了这个村子是如何建成了,冒犯了天颜。” 孟湘湘道:“如果冒犯天颜,自然会有官吏负责宣判,应当先抓人,再审理,最后处置,半夜屠杀百姓是什么事?” 英昭附和道:“是呀,这简直不是人做的!前些年打仗,福川人霸占了城池要屠村,怎么咱们长陵自己的兵也要屠村。” 隋颜青瞥了义愤填膺的英昭一眼,神情多有些不屑,“这些人不懂,孟湘湘你还不懂吗?桃山的火熄了,你过上安稳日子了,转眼就忘了咱们这位皇帝是什么货色了?” 她一提及桃山,孟湘湘脑子就变成漩涡,转得她自己想吐。 孟湘湘面色苍白道:“你现在说圣上不是明君,当时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时候怎么没有这么高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