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用袖子擦拭上面的脚印。他身后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明显对此很是生气,拦住了苏扶和王五,道:“青天白日的,二位官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扰乱治安,成何体统。”
苏扶怒斥道:“官差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为首的黄荐章转身走到苏扶面前举起手中的《论语》,道:“这可是翰林院编修王大学士亲笔注释的绝版藏书,你竟将它撞倒于地,这是对孔圣人不敬,对王大学士不敬。”
苏扶被黄荐章这一番书呆子言论震惊到无以复加,她知道这些读书人向来得理不饶人,便示意王五先去追那骗子,她对黄荐章道:“你个三条腿都站不稳路的废物,还好意思怪我。”
黄荐章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他平常所接触的都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哪里听过这种粗鄙之语。他身后的那群书生也同样露出鄙夷之色,小声的嘀咕些什么。
其中一个书生道:“真是无礼,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九岁就中秀才的黄公子,你竟敢在他面前出口无状,简直混账至极。”
说起这位黄公子,苏扶倒是有些印象,在左丘县他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容貌也十分出众不说,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勤奋好学,少年成名,九岁就考中了秀才,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不过可惜的是,秀才之后再无功名加身,如今的黄公子已过弱冠之年,家未成,名未就,依然执着于功名。人们碍于他秀才的身份,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是嘲笑他江郎才尽,不堪大用,这辈子与功名无缘。
苏扶拉长了声音道:“原来是黄——秀才,失礼失礼。”她故意加重了“秀才”两个字的读音,显得阴阳怪气。
黄荐章听出了苏扶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如果说十五岁之前别人称呼他为秀才是赞赏,那十五岁之后再称呼他为秀才多半是讽刺。
如今他被人当街嘲笑,一腔怒火冲天而起,他在心中暗自发誓,今生一定要考取状元,一雪今日之耻,他咬牙切齿地对苏扶道:“你是在跟未来的状元说话,放尊重些。”
苏扶冷笑一声道:“你要是能中状元,我就能当宰相,谁又比谁尊贵呢?”
黄荐章不屑一顾,道:“小小衙役,庸人一个,不识一字,不知礼仪,不懂尊卑,不通纲常,不明事理,不敬圣人,一介粗人还妄图能做宰相。”他举起手中的《论语》,又道:“你践踏学问,目中无人,言语粗鄙,品行乖张,哪里配得上学优而仕。今日因你之故令圣人之言蒙尘,你必须跟这本书道歉。”
黄荐章这番慷慨陈词虽然听起来刺耳,可其中某些言语用来形容苏扶却是十分贴切,挑不出半点毛病。即痛骂了眼前人,又不失文人风骨,引得那群书生连连点头称赞。
苏扶却不以为意,这些书呆子自以为读了几本圣贤书便是人间第一流,简直迂腐可笑。她看着黄荐章得意的样子,心里很不痛快,邪念渐起,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撕了个粉碎,洒向空中,书纸如凋零的秋叶般片片落下,犹如此刻在场所有书生那颗破碎的心。
谁也没想到竟有人敢当街撕毁孔圣人的书,而且上面还有当朝大学士的亲笔题注。
正如将军不能容忍旁人侮辱他的剑,书生也决不能容忍有人践踏他们奉为至尊的圣人和学问。
面对这样的羞辱,即使是再斯文的读书人也得撸起袖子跟对方干。不过虽然他们人多势众,可苏扶手里有刀,这才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黄荐章强忍着怒火道:“有胆量你就报上大名,我倒要去问问苏大人是怎么管教你们这些衙役的!”
苏扶歪嘴一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爷爷我叫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