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一起出去的话,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的。”
第一次说话这么语无伦次,因为心里没底。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定定的看着他,陈错揉了下鼻子,莫名有一种骗小孩的感觉。
但也是真的想继续一起读书。
他觉得或许让她一起出国比去求陈闻南让自己留在国内简单些。
“之前在南淮的时候,你不是说。”
他话还没说完,看到女生的耳朵又慢慢的变红,耳垂那一块像是要滴血。
陈错嘴角微不可察的扯了下,知道她脸皮薄,没再接着说。
“试一下呗。”
陈错给她列举了出国的种种好处,加之之前亲戚也有个姐姐在国外念书,过年的时候见到母亲好像还挺喜欢她的。
或许母亲也会同意自己出国?
鹿童言回去的路上想着陈错说的话,学费住宿全面,到时候再好好学习拿奖学金,闲暇的时间可以打份工,生活开销应该没有问题。
鹿童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是真的很听陈错的话。
习惯性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从哪一天开始的,古镇的那天晚上?或许更早。
鹿童言跪坐在地板上擦着家里的桌子,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根手指捏起奶白的核桃仁放进嘴里。
“妈,老师今天说下个月高考报名。”
“嗯。”
鹿母拿纸巾擦擦手,看着电视心不在焉的回了声,过了一会看着低头整理着杯子的女儿,也觉得自己有些冷淡,又补了句,
“好好学习。”
“我还没确定考什么大学,省内的还是省外的。”
“这有什么犹豫的,徽大不是很好么。”
鹿童言点点头,用抹布擦着早已擦过几遍的地方。
勇敢点,说出来。
她两只手用力握着胡桃钳帮母亲夹核桃,装作不经意的说,“我们班里有同学不参加高考直接出国的,听说国外的学校也不错。”
鹿童言抬头看了眼鹿母,她今天穿了件灰色羊毛衫,脸上还划着淡妆,眉毛勾的细细的。
电视是一出家庭伦理剧,现在可能是比较有意思的环节,鹿母眉眼温和了几分,还带着点笑。
鹿童言胆子大了些,“妈,表姐不是在国外读书的吗,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和我说那里体验很棒。”
她接着又将陈错说的出国的好处挑了几处记得清楚的说出来,面前核桃也一个个裂开了口。
鹿童言手指有些疼,一抬头发现鹿母正凝视着她。
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地毯上,高下立判。
鹿童言心脏无征兆的加快,原来母亲眼睛下有青色的眼线,是纹上去的吗?
“前面这么多铺垫,别告诉我你也想出国。”
一碰冷水兜头淋下来,绿色的,是深潭里石头上的苔藓映照出来。
鹿母知晓她的心思易如反掌。
“是不是觉得出国我就管不住你了。”母亲将右腿搭在左腿上,身子往后面靠,声音如手术台上的医疗器械一样冰冷。
“老老实实呆在国内,明年我要看到徽大的录取通知书。”
~
“徽大,也挺好的。
“嗯。”鹿童言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头发又在后面扎成了一点点,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毛茸茸的小黄鸡。
巷子口坐着个拉胡琴的老大爷,每天下午雷打不动哼着那几首曲调,鹿童言从来没听懂过他唱的什么。
天色还早,广源街后的巷子里,几个女人坐在水井旁的凳子上洗衣服,聊着家长里短的话题。
鹿童言握着书包肩带,看着前面的路说:“出国也很好,能够遇到更多的人,经历不同事情。”
陈错尽量掩盖住自己的失落,视线放在她的脸上, “你刚刚想问我什么来着?”
他单肩背着书包,松垮垮的,看起来就没装什么东西。
身上穿着校服外套,拉链只拉了一半,袖口卷到肘弯,灰色运动裤,经典款的篮球鞋。
几个洗衣服的阿姨往这边看,其中一个眼瞅着说, “这男同学不是咱这边的吧,看着就不像。”
另一个答, “又高又帅的,咱这边谁家有这样的孩子。”
“那女孩看着倒面熟。”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各自的潜意识都带着点伤。
“你准备去哪个学校呢,是不是要办护照签证之类的。”
鹿童言对这些了解知之甚少,她不知道陈错这些东西几年前就弄好过了,出国旅游是常有的事。
有的院子里屋顶开始冒出炊烟,半个夕阳卧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证实白天与夜晚交接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