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刀切割过。
陈错抬眼,阴郁深邃的眼眸像一池平静的湖水,毫无波动。
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
鹿童言唇线慢慢拉直,她停下脚步,站在电梯门口,纠结要不要过去。
要不,还是等下一班吧。
看到她这副模样,陈错下巴绷紧,伸手毫不留情按下电梯键。
门在她面前缓缓合上,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
五官比学生时代精致了不少,高高的马尾更显活泼俏丽。
鹿童言手指掐着掌心,看着红色的楼层数字慢慢变换,想起了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高二转学那天的早上,她坐在公交车上晃悠了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之后,终于站在北城一中的校门口。
因为本身有点晕车,加上那天天气很热,鹿童言下车在门口缓了一会,等那股不适感褪去之后,才慢腾腾的往学校里面走。
学校钟楼上的大本钟,时针和分针成一百二十度角发出沉闷的一声,门口的推拉门从左至右缓缓移动。
她加快步伐,在门关上的前一刻迈进了校园。
只不过还没站稳脚步,下一秒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了一声,接着就感觉自己左肩膀被什么撞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趴,即将与地面来来个贴面礼----
她大脑轰隆一声,心想完了,可那人反应极快,在她重力即将失控的一瞬,伸手从后面拎住了她的衣领,与此同时伴随着鲜活的,从胸腔里滚出的一声笑。
“啧,大早儿就想行这么一大礼,免了。”
声音吊儿郎当的,是少年独特的嗓音,带着一点点懒。
鹿童言被人从后面提着,憋红了脸,衣领被送开,她大口喘着气,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的太快,刚才差点被吓死了。
她转过头,惊魂未定的看向身边的人,黑框眼镜滑在鼻尖,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临近上课,校园里这会人不多,偶尔有几个匆匆跑进教学楼的学生,手里拿着塑料袋装着的包子鸡蛋,隐约听见教学楼早读的声音。
面前的少年骑着山地自行车,一条腿撑着地,刚刚拉着她的那只手此刻搭在车把上,食指无意识的轻敲着。
腰间胡乱系着件蓝白外套,白色短袖,袖边卷了两道,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皮肤很白,蜿蜒着淡淡的青筋,肩胛骨明显,似乎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阳光从身后梧桐树的枝叶中洒下里,照在他头发上,金灿灿的一束,额发过眉梢,眉骨硬朗,眼皮很薄。
狭长的桃花眼,眼尾微微往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准确的说,是审视。
她吞了下口水,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这种人一看就是母亲口中要避着道走的那种。
年少的时候,长得太好看的男生,自身就带着某种危险性,
男生挑眉,扫了一眼,看她没穿校服,漫不经心问道: “新来的?”
她抬眼,眼睛是偏圆的那种,瞳仁黑而亮,天生带着点无辜,躲闪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无措和慌张。
她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只点点头,然后匆匆向前跑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过了一会,身后又响起一阵自行车与轮胎摩擦的声音,鹿童言回头看了眼,见刚刚那个人将车停在教学楼的花坛边,人影转个弯消失在拐角处。
鹿童言先去了行政楼一楼,领课本和书籍,然后再去找班主任报道。
新班级在四楼,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现在是课间,楼道里站着不少学生,大多穿着校服。
你追我赶,成堆的站在栏杆前聊天。
鹿童言抬手正要敲门,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打开,男生的模样疏离又冷淡,看到她的一瞬表情微微诧异。
她及时收回手,没有看他一眼,从旁边侧身而过进了办公室。
“老师好。”
门被从里面关上,陈错转过身,一手习惯性的揉了揉后颈,还真碰见了,真他妈巧。
“哥。”
赵西商从后面走到陈错身边,勾上他的肩,看到陈错脸上的表情有点惊讶道: “哎,这老头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陈错拍掉赵西商的手,嫌弃说道: “谁是你哥。”
顿了一下,他看向赵西商表情淡淡, “我看起来很高兴吗?”
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又是一副谁都惹不起的样子。
赵西商诚实的摇摇头。
接着他开始八卦, “不过何老头跟你说什么啊,让我猜猜,是不是说不学习没事,千万不要惹什么事情,不要打扰别的同学学习。”
陈错敷衍的嗯了一声,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往教室里面走。
他个高腿长,单手插着兜迈步,走廊的风吹动额前的碎发,看起来张扬又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