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州今年不行,其他州的物产调度呢?”萧岂桓问。
后半夜渐停的雨,天亮雨势又猛,哗啦哗啦地响着,萧岂桓的思绪不时被带到堂外,前头所议何事,他都记不清了,颇为心烦气躁。
“泾州为大齐膏腴之地,粮食主供司隶和北地。”说话的是御史丞贺立甫,他正气凌然地跪到地上,接着说道,“近两年,悍羯王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的几个儿子对王位皆是虎视眈眈,到时无论哪位王子上位,大齐与悍羯的盟约将成为不确定性,战争一触即发。司隶好说,可缺了北地的粮食,将士们食不果腹,如何为战?”
隗牧说:“御史丞不应重点关注洪涝灾害吗?怎么净想着开战呢?”
贺立甫说:“大司农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竟忘了国耻家恨么?当年堂柔公主和亲才换来的太平盛世,你身为男儿理所应当受了吗?”
隗牧几欲张口,却无言以对。
贺立甫的夫人是赵仁缨夫人的妹妹,他和赵仁缨是连襟。
近年,老悍羯王的身体大不如前,悍羯庭的权利也逐渐松散,且不说他的几个儿子,就连收服的各部也都蠢蠢欲动,愈发纵容底下人像蚊蝇似的骚扰大齐。
六年前,赵仁缨接手北地铁骑,连败于悍羯,女人换来的和平,已使北地铁骑羞耻,他们急需热血浇灌。
或许,大多数人如贺立甫所言,享安乐而忘忧患。
这时,理事堂进来一人,小内侍接过他手里的伞,放好鞋子,他理了理衣衫走进来跪在堂内。
萧岂桓不动声色看了姜瞻一眼,笑道:“光禄大夫,今日怎么迟了。”
姜勐自出使悍羯后,愈发勤勉,如今任光禄大夫一职,性子倒是随着官职的升迁更加谦卑。
姜勐的裤腿有些污泥,他跪下时拿干净的部分衣物遮住后,说:“回皇上,微臣陋室在南市烟瓦巷,每日上朝就近需走一段朱雀大街。今日街上赵中垒【2】与武宣候的属下起了争执,朱雀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中尉署担负京师的治安、巡察等卫戍,五营校尉和中尉署的禁军皆由乔不知管辖。
可是近几年骆煜安得皇上赏识,位置不高权利却重,一个步兵校尉常常越级中尉,直达圣听。
自然有人不高兴。
“这个乔不知净纵容属下做此等扰民之事!”御史大夫周薯气愤地说道:“臣有本奏......”
“城中恐起疫病!”姜勐猛然抬头看向萧岂桓,满眼含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