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穞被困梦魇,冷汗淋漓。 他看见自己被人拖着装进木棺,几个人粗暴地楔进棺钉。 “不,不要!” 他惊慌失措阻止,却不慎落进了木棺里。 “救命,救命!” 他拼命拍打棺壁,逐渐窒息的恍惚中,素娘的身形若隐若现。 “素......” 他猛然睁开眼,便见泪眼婆娑的郑氏。 她凑近虚弱的郑穞关切道:“老爷,可觉得无碍?” 郑穞抓握她的手,惊魂未定:“媣儿快去看看谚儿。” 郑氏不明所以:“谚儿好端端的......” “快去!”郑穞厉声道。 郑氏拉开门,管家便疾步跑来。 “府君,府君!”管家喘着气,说,“武,武宣候又来了!” 骆煜安斜依而坐,放荡不羁狂妄自大。 郑穞由奴仆搀扶,看着正堂之上的纨绔,心底竟生出寒意。 骆煜安手中把玩御赐符节,漫不经心道:“建光二十年,你被荐举,经先帝策问,你因贤良方正入选为官。” “郡太守,守的是什么?不过一方人间烟火,你倒是以身作则,将这烟火搅动的乌烟瘴气。”骆煜安长身而立,咄咄逼人。 郑穞被他压迫的身形矮了几分:“下官不知侯爷所言何意。” 骆煜安眼神微暗,说:“无事,本侯此来请府君前往功勋阁,赏景。” 功勋阁外,着红色氅衣的八名女子手捧一盏莲花座烛灯,身后各站着一名握小旗的禁卫,分立于四方八位。 角檐的风铎无风自动。 太常朴崴焦躁地来回踱步,对身侧的禁卫说:“这都酉时了,去瞧瞧方士大人为何还没到!” 归海聿凃是骆煜安等人之后到的,他着紫色书生衣衫,与绣着曼珠沙华的黑袍相比,更显儒雅。 朴崴与他一路同行,知晓这位方士脾气冷淡拒人,白绫蒙眼不像真瞎,斗着胆子,对归海聿凃说:“大人,可以开始了吧?” 功勋阁围绕着旁人看不到的黑雾浊气,归海聿凃目不斜视,说:“禁卫的小旗自北、西北、西,西南、南、东南、东、东北的顺序依次举起,放置烛灯时则反之。” 华凌祁朝着骆煜安看去,他身侧的郑穞惶恐垂肩。 那些散不尽的黑雾随着最后一盏烛灯放定,也烟消云散。 阁楼里霎时灯火通明,光耀夺目。 朴崴惊喜喊道:“成了成了,先丞相显灵了!” 骆煜安抬起手臂,指尖微动。 他身后的绣衣得令齐动,将功勋阁围得水泄不通。 “这......”朴崴不明所以,“侯爷,这是......” 骆煜安侧眸斜睨郑穞:“请姑娘们回驿馆,接下来的景致独府君才可赏析。” 女子们路过骆煜安时,纷纷侧首红着脸偷看。 “二姑娘请留步。”骆煜安看着走远的一行女子,嘴角微扬,说,“姑娘是否忘了太皇太后的旨意。” 太皇太后有何旨意,谁都不敢问。 华凌祁回身,客气地对骆煜安说:“多谢侯爷提点。” 绣衣们从烛灯的位置,各挖出一个漆黑的陶瓷罐子,上面挂着新旧不一的红线,那线上的铜钱锈迹斑驳。 郑穞瞬间跌落在地。 绣衣直接扶刀拿人。 朴崴慌张跑到骆煜安面前:“这是先帝钦点的郡太守,侯爷拿人,可行的是刺史之职,若这样......” 骆煜安目中无人居高临下:“错了,拢州城破之后陛下多次削弱刺史之职,本侯行的是绣衣直指职责,督查各郡,若有不法之举者可,先斩后奏。太常清楚了吗?” 朴崴清楚,他弟弟朴崇原是拢州刺史,六年前城破,明明因公殉职,却无任何追封赏赐,倒是便宜前面这个混小子。 骆煜安说:“事已成,太常劳苦功高,等世子风寒好些,即刻启程回中都罢。” 夜间寒重,阳离率领绣衣们将人撤走。 华凌祁裹紧氅衣:“分辨不清谁家的孩童,如何安葬?” “这八个魂魄俱损,若不受人间香火数十年,恐难轮回转世,无觉本想带到当地的寺庙里。”骆煜安看着走近的归海聿凃,下颌微扬,“这不办法来了。” 他对归海聿凃没有镜焲那么大的......怨气? 就当他是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