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片刻,外面众人又听到禁军的高声传话,宣人入厅。 张君奉和胡孛儿皆在其列,连忙整衣进去,胡孛儿尤其激,直捋胡须。 紧跟着被叫入的,甘州督令狐拓。 几人入厅拜见,起时看见帝王立于案前,一脸肃色。 一旁站着穆长洲和舜音,看不出什么神情。 帝王示意几人起,温声开口:“此战之后,两面外敌受创,河西十州平定,诸需另做安排,众将官功行赏。” 胡孛儿眼神发亮,又忍不住要搓手了。 帝王接着道:“按凉州总管穆长洲上奏,佐史张君奉、番头胡孛儿,皆为铲除前总管府叛国敌贼立下汗马功劳,按功封赏。凉州诸营将士,凡除敌保国有功者,一律功赏。” 张君奉立即拜谢。 胡孛儿跟着拜倒,喜上眉梢。 帝王脚下走一步:“另,河西十州之上设防御观察使,监督各州军政,防拥兵僭越,御外患敌情。甘州督令狐拓一族忠烈,刚正忠良,擢升为河西道防御观察使,此后河西诸,可直报朝中。” 令狐拓诧异地看向穆长洲,张君奉和胡孛儿面露惊色。 穆长洲脸色毫无变化,没看他一眼。 令狐拓站了一瞬,才想起跪下谢恩。 帝王停步一瞬,才又说:“待战之后,除去凉州总管之位,改凉州镇军大总管为凉州行军大总管,从此后,非战时不设。” 几人愣住,全又惊讶地看向穆长洲。 穆长洲转头朝外说:“送进来。” 昌风垂头躬,捧着锦盒送入。 他掀开锦盒,里面凉州总管的印信,手往前虚推一下。 昌风直送去前方,交给禁军。 穆长洲说:“印信奉还,待战后稳定,凉州总管便不再为常职,只战时而设。战时总管统调十州兵权,共御外侮,余时卸任,由防御观察使协同十州外防侵犯,内防僭越。最高军政大权,一概交还朝中。” 厅中已然鸦雀无声,谁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安排。 处心积虑得到这个位置后,竟然直接除去了这个位置。 帝王看着他:“你自己呢?” 穆长洲声不高,始终平静:“这我为陛下所定的河西之策,由此便完成了我初任宣抚使,远归凉州之任。”他顿一下,又说,“如今铲除内贼,平定外患,一雪前仇,我完成了对郡公府的交代。诸皆毕,我已了,今后只在凉州,若有用我之时,再行我之用处。” 舜音转头看向他,没有一丝意外,出门时他说有话要说,便已全部告诉了她。 初最醉心权势的人,现在放下了权势。 穆长洲忽然转头朝她看来,语声更低:“只我夫人居功至伟,不该如此,我说过要让她做河西十州的女人,就要食言了。” 舜音想起他伤未好时,曾说过一句:“我做不了总管没什么,只无法再让你做河西十州的女人了,未免可惜。” 她时说不在乎,他还追问不真的,如今想来,早有打算了。 想到此处,她竟笑了,依然说:“我不在乎。不没做过,并无特别,何况我已了。” 穆长洲唇边轻牵,手伸过来,悄然在侧握住她手指。 帝王看了眼舜音,又看去他上:“你夫人之功,封之功,我并未忘记,自有安排,你一样。”他语声温善,脸肃然,“此后凉州总管虽只战时而设,但若真有那时,总管只会你穆长洲。” 穆长洲并未言语,只默领了这份责任。 “除此之外……”帝王语气忽低,“我曾说过,不能让郡公府就此没了,此后由你承袭郡公爵位,至少武威郡公府,要永存凉州。” 舜音看向侧,被他握着的手指,轻轻回握一下。 穆长洲定定站了一瞬,终于下拜:“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