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垂首行礼。 站在最前的一名官员问:“总管既已被册封,当于府中受各州都督与众位官员参拜,停留此处实在不便,我等何时可拜见总管?” 舜音便知会问起这,镇定:“眼下首是防范外敌,各州都督不必专程赶来凉州参拜,先在本州固守关防紧。凉州也该严守城防,诸位做的事有许多,其他不必过急。” 张君奉跟着:“圣人诏令不可耽误,官署即刻传示十四州全境,以安各州民心。” 官员们只称是,却又接连往院门内看去。 舜音微微蹙眉,想了想措辞,刚准备再开口,忽见张君奉往院门内看了过去,跟着看过去,一怔。 穆长洲竟已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胡孛儿一手扶着他,但一出院门就松开手退去一边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身上外袍收束,散着黑发,脸瘦削苍,形容落拓,眼神定定。 舜音迅速回神,当做若其事,走近两步,一手有意意伸去他身后,扶在他腰侧。 穆长洲似觉出是,脸朝这里偏了偏,又面朝前方,开口说:“就按夫人所言去办,先前我退敌受了些伤,近日一直在此休养,诸位现在都看到了,已碍,可以放心了。” 他刻意抬高了声音,虽仍难掩其中一丝嘶哑,但人看起来确实像是没么妨碍了。 官员们见到他模样先是愣住,继而恍,随即齐齐躬身拜见,振声高呼:“谨遵总管命令。”拜完又朝向舜音再拜,“拜见总管夫人。” “都回吧。”穆长洲摆手。 众人又拜,总算退去。 人都退走了,显露出了后方站着的身影。 舜音撑着穆长洲,余光瞥见,转头看过去,有些诧异:“令狐都督?” 胡孛儿一见他就有气,但说先前他也拱卫了凉州,翻了眼,忍住了,不冷不热:“你来做么?” 令狐拓身着灰甲,一直站得很偏,此时走近,盯着穆长洲,仿佛第一次见他这样,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我来交付兵权,却刚见到你就任总管,偏在此处。” 舜音见他最后一句,看一圈周围,却没看出么。 忽觉穆长洲身轻微晃了一下,下意识贴近,手臂几乎圈在了他腰后,又将他撑住了。 穆长洲一手按在腰侧手上,站稳了,一动不动说:“此处就任更合适。” 令狐拓看他的眼神渐渐有些复杂,刚他自己说,想起当日退敌时他被西突厥部追击的场景,也许当时就受了伤,但似乎没他刚说的那么简单,这副模样,绝不会是小伤,忽而看到他眼睛,不禁多看了两眼。 穆长洲没见他回音,也不在意,继续说:“既已交回兵权,领甘州兵马返回甘州,坚守城防,有再用你时自会调你,你可以走了。” 胡孛儿立马附和:“快走吧!” 穆长洲说:“你们也都走。” 胡孛儿一愣,忽看一眼他身边紧挨着扶他的人,似是懂了,朝张君奉递眼色,默默退开。 舜音被他按着的手忽被抓住握了一下,如同暗示,看一眼令狐拓,没说么,撑扶着他转身,往回走。 令狐拓看着他们进了院中,站了许久转身离去,忽而想起过去。 当初凉州生变,他独自被派出去搬救兵,回来时杀敌的族人已全部战亡,后来得知郡公府也没了,独活了穆长洲一人,却发现他弃文从武,活成了那等不择手段的模样。 但现在,发现自己不仅错过了当初凉州的全部情形,也像是根本就未曾认识过他…… 人都退走了,穆长洲被扶回榻上,躺靠回去。 几乎同时,军医便领着随从进来了。 舜音松了手,站去一边。 军医拿了块敷了药的软布遮在他眼睛上,飞快嘱咐了几句:“军司……不是,总管请生休息,再一些能四处走动。待以药擦身,尽快发一发汗,兴许会得快些。” 随从端着盆热水,放在一旁,拧了帕子过来,上面全是药味,便为他擦身。 穆长洲忽说:“给夫人,这里有夫人在就够了。” 军医这会意,难怪先前就抬手叫他们走了,赶紧退去。 随从躬着身,将帕子送到舜音面前。 舜音忍到此时也没说么,伸手拿了帕子。 随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