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做的,而她猜到了。 良久,打破僵持局面的竟是李龙,“我说过,你会后悔的。”祂的语气中带着得意与傲慢,无声地嘲讽女孩此前的天真。 南智律垂头敛去神色,“如果我们动手,不一定谁胜谁败。” 螭听罢面不改色,反而向她行了个堪称标准——放在当前情景中却又极其不伦不类的绅士礼,大有一种‘随她展示’的意思。 “李龙。”智律的话语里充满疲惫,仿佛在向对面服软,“如果说我真的欠了你什么,六百年前,也已经用命偿还了。” 螭却并不感觉高兴,“你还了吗?你说过会陪我的!” ‘疯子!’智律暗骂,‘前世的峨律公主根本就没说过这种话!’ 她决定不再和疯子讲道理,“你用力量的时候,我隐隐能感觉到。那么同样的,我用的时候你也有感觉。疼痛是相互的。” “多有趣!你永远无法避开我,割弃我。”螭就如同根本听不出她的威胁一般,说着又笑意浮现。 智律头疼的叹气,“这就是你的大招?” “跟我走吧。不然,你将背负这座城市、这个国度千千万万的人命。”祂避而不谈,只用无辜性命围困她。 “李龙,你的手段怎么都这么上不了台面!”南智律此刻着实像困兽。 “可是对你有用。”螭的态度宛如胜券在握,笃定自己吃定她。 智律看着祂的神情,逐渐清醒过来,“你的招数对任何一个三观健全的普通人,都有用。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同意跟你走,说吧,到底想要什么?” “把李砚给我。” …… 南智律坐上开往李朗家的计程车。在车上,她看见手机推送了一条速报——《史无前例的集体自杀!市民陷入恐慌…》 她知道,那是来自螭的警告。祂将几百条人命视作无物,只为了震慑她。多荒唐!多傲慢!多…让人生恨!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隐蔽的杀意,区别只在于,究竟有多少人会去实施。李龙应该感到荣幸,祂成功激起了南智律的决心,她发誓,一定要亲手杀死那家伙!…… 智律坐在早已不生气却很是傲娇的狐狸弟弟的旁边,“你哥的那颗狐狸珠,具体什么作用?” 李朗从来不会真的和智律生气,况且那天她回来后讨饶了许久。虽然还是很别扭,她专程来找自己却问的是李砚的事…… 从李朗口中,智律得知——民间传说,狐狸珠能扭转命运。据说拥有狐狸珠就能得到神明的庇佑,化解业障,辟邪解厄。 …… 对于李砚来说,一切的发展超出他的预想。 第二次从釜山回到事务所后,在领责罚之前,他又和悬衣翁悄悄见了一面。李砚拜托老人家,在夺衣婆那里打听除掉螭的方法。他认为,婆婆是知道的,只不过有可能要违反禁令,才一直不开口不表态。 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无论做什么,他都想要智律活着,想和她一起活在这世间…… 李砚又一次来到寒冰地狱。婆婆总归是对他心软的,这么多年来,失去儿子的夺衣婆,一直将他视作自己的第二个儿子。李砚是知道的。 他以凡人之躯再次在此间地狱日夜禁受霜雪侵蚀,凛冽冷风,饥寒交迫,痛苦冰冷,生不能死不得…… 而他想的,都是她。 李砚想起六百年前的初遇,那柄绣有雪柳的青绢伞,女孩雪青色的衫裙,夜晚一起走过的通往山脚的幽静小路,那晚的清辉月光与蛙鸣,绛紫色外衫上久久未消散的香气,那几年有她在的山中岁月,教她射箭习武的过往,那些她所展现的鲜活生动;想到渔花岛的重逢,全然没有过去记忆陌生面孔的她,柠檬糖和她唤自己的名字,在岛上他们共度的那些或恬静或危险的瞬间,他紧紧握住的那落入井中的手臂,面对自己时格外明亮的笑容,他们在伞下并肩时路过的街景,她的宽慰她的拥抱她的体温,她搞怪时可爱的表情,亲吻时她身体轻微的颤动,知道了一切却从不曾退缩逃避过分毫的勇敢…… 什么时候起,智律对他而言不再是过去的影子。他看着她,眼里只能看见她。 他回忆起分别前,智律对他说:“李砚,你回来的那天,就是我们的「一日」。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 可是命运,从来都没有放过那孩子。 悬衣翁避开婆婆来到寒冰地狱。他说,李朗带着智律来找夺衣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