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没说下去。 “后来还是被那个组织的人带走了?那个囚禁的仓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们把她藏起来的,是那个组织的人吧。林教授你话里有矛盾,你们夫妻二人频繁的去仓库,说明你是默认组织对她的囚禁,说,袁小妍现在人在何处。” 林教授摇着头,“她死了,那孩子,死了,我真的想救她,可我没有办法。” “那尸骨呢?” 林教授没有再回答,他似乎在袁小妍的问题上很不愿意面对。但谁都明了,袁小妍凶多吉少了,或许就像那些被处理的尸体一样,也许抛尸大海,也许化成了灰。身上有用的器官被摘走,被世界任何角落里可能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人买走,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庞蔓不敢去想了,一阵恶心翻涌上来,攥紧了拳头。 “之后呢?不是还有第二次手术。” “第二次手术是在林季移植之后,还是那样被蒙着眼睛带我去,是从一个女人身上,移植给另一个女人,也是全脸大部分都盖着,我根本看不出被移植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但是。” “但是什么?” 看出林教授的犹豫,“你知道的有关组织和移植手术的任何细节都说清楚,这对你的量刑有帮助,林教授,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儿子想一想。” 林教授满眼悲伤,“我是医生,我知道我自己熬不住了,但我希望我的儿子还能活得长一点,再长一点。我满身罪孽,死不足惜,可林季是无辜的。 我说,我都说,我不求原谅,不求林季原谅我。我只求,你们不要为难阿季,替他保密,我不想他以后的生活被人议论,可以吗,陈警官。这是我身为父亲,最后能做的了,我都会告诉你们,但请不要告诉林季,可以吗?” 陈立没有回答,这个承诺他做不到,林季有知情权,“我只能保证,林季肾脏移植来源的事,警方会保密,但他本人,我无法保证。” 林教授心里也明白,不可能瞒住林季的,“谢谢你,陈警官。林季肾脏移植手术后,我知道他们不会再有东西要挟我了,我也不想再做了,我和他们谈那是最后一次,之后就算死,我也不会再帮他们做手术了。 所以其实我留意了到,我被蒙住眼睛带去的地方肯定在码头附近。 我还特意注意了一下那个押送我的人。我发现第二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我为他们做手术时,蒙住我眼睛押送我的男人,和之前押送我的人不是同一个了,换人了。 因为从说话声音,以及后来摘下眼罩,我看到的他的背影身高,都和之前一直押送我的不是同一个人。 当然也是练家子,对方很厉害的,所以我们根本反抗不了。 以前押送我的人,我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但这次换了的人,我特意观察了一下,有很意外的发现,对方虽也戴着面罩,但那双眼睛我认识,就是我第一次做手术被移植角膜的那个中年男人,因为我认出了他眼眶附近鼻梁侧面的那颗很浅的痣,应该就是他。” “也就是说,你觉得第二次押运你的打手,是你第一次手术被移植角膜的人?” 陈立很意外,却摸不透中间的逻辑,让旁边小警员把这一条记录下来,这算是重要嫌疑人的画像要素了。 “那人身上还有别的特征吗?” “那个人左手里应该有钢板。这是我身为医生唯一能判断出来的,至于其他的。”林教授摇头。 “他身高大概多少。” “和你差不多陈警官,身材和你很像的,他肯定是个练家子,有肌肉线条很壮。” 林教授说到这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上插得仪器波动也比较大,医生过来说林教授需要休息。 庞蔓和余之野走出病房前,林教授看着他俩,“告诉林季,不要再找袁小妍了。她已经死了,是我这做父亲的对不起他,你们是林季的朋友,帮我,劝劝他。” 最后的话无奈,似写满了心酸。 可庞蔓却再也同情不起来,林教授所经历的,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走出病房,余之野皱起眉头,“你觉得,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吗?” 庞蔓不知余之野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前一直在猜袁小妍和林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知道了,原来一切都和林季的肾脏手术有关,所以袁小妍是发现了林教授的秘密,被黑市组织囚禁再消失。按照林教授的话来说,已经不可能找到尸体了。林教授的叙述,使得整个想不通的逻辑都顺了。 “你觉得有问题吗?” 余之野点头。 “你认为林教授在说谎?” “不,林教授应该说的实话,无论是从医院调查,还是移植中心的作假资料,以及那个死了的司机,肯定和黑市贩卖有关,林教授肯定被那些人拿捏了。他们看中的是林教授的技术,他们肯定以类似方式掌控了不止林教授一个医生,为他们所用。 而这些医生彼此不知道,所以不用担心会败露。但,我觉得林教授在袁小妍这件事上似乎没说全。” 庞蔓回忆林教授当时的表情,“他并不想提袁小妍。” “他为什么把我们叫进去让我们听,是想告诉我们袁小妍究竟怎么死的,这件事,咱们不要再下查去了,这就是林教授的意图。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他的语气在说到袁小妍时就会含糊的代过。” 庞蔓皱眉点头,林教授似乎在说袁小妍这个名字时就会下意识的闭眼。 “没错,那就是了,从心理学上来说,是有回避的意思,我虽看不见,但我从字里行间觉得他在袁小妍的问题上还是有隐瞒。 而且,还有一个矛盾点,刚才我查了林教授的资料,发现林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