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第二天是被小别墅的开门声惊醒的，习惯了大城堡独居的生活，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让芥末从睡梦中惊醒。 听这动静，仅有两个脚步声，应该是连夜加班的两人回来了。 芥末无心谋夺苏家的产业，自然也没有兴趣多打听公司里的事。说到底大家还没有那么熟，能避嫌时就避嫌吧。 刚刚从陌生的柔软大床上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墙上的时钟，芥末难以避免得茫然片刻，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居何处，冷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依旧在梦境世界中。 走出石道的第一个后遗症开始初显威力。如今芥末对梦境中的一切尚且陌生，所以能很快从情绪中抽身，分清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等芥末日渐熟悉梦境中的城市，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梦里和梦外的界限就会逐渐模糊，两个世界的时间也可能会彼此混淆，到时候就很难说今夕是何夕了。 希望到那个时候，自己依旧保有理智。 习惯性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醒神，梳洗后打开房门，看到坐在二楼小客厅的两个人。 苏心和苏紫一身的正装还没有换，看起来还没有从紧张的生活中走出来，正坐在沙发里研究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两人的精神头尚可，但眼底乌青，眼睛里有明显血丝，想来是一直忙到现在才下班。 苏心正捏着一枚蜜丸反复嗅闻，每闻一次，神情就愉悦一分，看到芥末出来了，随口问道：“这是药丸？怎么吃的？干什么用的？” 芥末一脸无语，只是晚出来了那么一会儿，希望这两个人没有莽到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送。 “这是香丸，那是熏香药粉，可以拿来焚烧熏屋子，紧急情况下可以舔一舔，但最好别吃……” 芥末话音未落，苏心真的舔了一口。 …… 行吧，这点剂量也吃不死人，药粉做好后，芥末也自己尝过确认药效。 苏心的表情管理很优秀，这么难吃的东西，入口后也面不改色。 不过药丸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苏心的精神肉眼可见得松弛下来。 为了淡化心腹叛逃的隐患，苏心已经高效率熬了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叛徒掌握了太多机密，有太多的工作甚至是安防需要重新布置，纵然看起来游刃有余，苏心的心弦一直绷得非常紧。 此时因为是在家里，面前没有外人，满身的疲惫都已经显露在人前，甚至还因为长久未能休息而有轻微的焦躁感。 药丸舔完之后，嘴里又腥又辣又苦，仅有一点蜂蜜的甜淡到微不可查，不过心底的那点燥意却在瞬间烟消缘散，整个人像是在雪水里泡过。 苏心觉得从没有那刻抵得上此刻的心思通明，她甚至能清晰回忆起会上的每个提案，记得每张纸页上精确的数字，并在瞬间计算出它们的优劣。 苏心的眼眸微亮，还想再来一口，被芥末一把扯住手腕。 芥末不得不一字一句重音强调。 “紧急情况才能舔一口，是药三分毒。” 苏心遗憾罢手，手里的药丸顺手塞进了衣兜。 芥末只能选择相信成年人的自控力，不过还是尽量补救道：“熏热挥发香气也有很好的作用，不一定要吃。或者阴干做成香珠随身携带也能醒脑清神。” 苏心把药丸又摸出来仔细打量，沉吟道：“有没有副作用？” 芥末正色道：“吃多了容易暴毙，不过当香料用的副作用很小，很多提神的食物吃多了会难以入睡，这个不会影响睡眠，反倒会提升睡眠质量。” 芥末害怕这位加班狂把药粉当提神剂用，没告诉她，所谓的吃多了暴毙，至少得是三日里连续吞服三颗龙眼大的药丸才行，而天天高强度熏香并不会导致负面影响，顶多会产生耐药性。 芥末认告诫苏心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苏紫趁着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悄从掌心的药丸上刮了一点粉末送入口中。 因为动作过于隐秘，苏紫和芥末都没有注意到苏紫的偷尝。 难以言喻的味道并不能让苏紫的表情动摇半分，亲身体会过药粉的功效，苏紫也重新评估了芥末的重要性，有这样的能力，难怪阿姊这么热切得想与她联姻。 药粉可以短暂驱除精神上的疲惫，却不能让身体器官焕然一新，在药物的作用下，两人很快接收到身体的真实反馈，她们急切需要食物和充足的睡眠。 客厅里响起了肠胃奏响的“空城计”，还是两人合唱版本。芥末这才知道，两人不仅一直工作到黎明天，还连昨天的午饭和晚饭都没吃。 两个人都怪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