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了一刻,江柳柳突然停下,似乎有些踌躇,桃染看出她的犹豫:“你想去找田婆婆他们?” “要让他们搬离此地,另去他处安家才行,我怕他们又跑回去。”江柳柳想到他们身无分文,积蓄家业都在这里,一定不想走,肯定还会回去。 桃染望着她,有些不知是气是怒:“纵使你不怪他们忘恩负义,也该先顾好自己再管他人。” 拉着她降到溪边,不顾她反对,径自帮她处理伤口。被捅伤的几处血肉模糊,衣服已经和伤口粘黏在一处,小心揭衣物,将伤口敷上伤药。 做这一切他有条不紊,但是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愉。他发现江柳柳这人很有几分气人本事,仇人不杀,自己伤不管,还想操心不相干的人。 江柳柳此时早忘了之前和他生的闷气,见他不快,有些莫名的心虚,解释道:“杀了薛玉玲我没有负担,但是其他人不过是听令行事,他们也有家人等着他们回家。打斗中刀剑无眼,各有立场,当然生死不论,但是去补一刀我却不想。” 说了半天,桃染不为所动,手上还不轻不重按了下肚腹,疼得她倒吸口气。 这人是怎么了,江柳柳敢怒不敢言,看他神色继续揣测道:“我也不是滥好人,田婆婆一家毕竟是因为我才惹来杀生之祸,我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敷药的力道并没减小,难道不是因为这个?那还有什么呢?江柳柳想了一瞬,“糟了!” 她赶紧拿出钰棕斗盆,盆体好几道深深的裂缝,如一张完整的布面被划开破口,不知道是否还能正常使用? 桃染接过看了下,“法阵坏了。” “还能修补吗?”这妖族提供的法器,必然是妖种复活重要的助力,如今坏了可如何是好? “修不好了,不仅防御法阵坏了,温养聚灵阵也碎了,此盆也就全无用处。”桃染望着这裂痕也皱了皱眉头,如今此盆坏了,却是个麻烦事。 “你本体还需此盆温养,现在坏了岂不是对你不利。”江柳柳急得忘了伤口,想弹起,一时又扯到伤口,痛得叫了一声。 “别动,刚刚不是还厉害得很,被人捅刀子也不吭一声,现在知道痛了?” 桃染按住她还想动的身子,将伤口包扎起来,“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你既然想去找人,那就现在去吧,晚了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变故。” 此话有理,事有轻重缓急,此刻找人要紧。 田婆婆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又经受折磨惊吓,走出一两里路后,一时茫然不知能去哪里。 几人停下休息半晌,果然商议着让两个儿子悄悄回家,先远远看看,若那些恶人走了,就都回去。 江柳柳他们正是在这家人商议好,两人准备动身的时候,拦住的人。不早不晚,时机刚刚好。 这田婆婆一家对江柳柳的心情是复杂难言,有愧,有怨,更有害怕。 江柳柳并不去探究他们怎么想,看他们狼狈如惊弓之鸟,也不过分靠近他们,隔了几步远站定,拿出身上的钱财。 “你们不要回去了,权豪势要不是你们能抵抗的,此时回去必定难以活口。这些钱应该够你们到邻县,买点薄田安置下来。你们只是受波及的池鱼,等个三五年,风平浪静后,若想回再回来吧。” 看他们不动,只拿惶恐眼神看她,江柳柳言尽于此,躬身将钱放下,拉上桃染离开。 “是去潮涌观吗?”飒飒风声中传来桃染的问话,江柳柳按下有些翻腾的血气,想了想回答:“我们先找处安全地方休息下吧,余下的再从长计议。” 桃染望了眼周围,见远处有一座高塔,回忆片刻,“前方高塔再行十里处,那里有个道观,倒是可以落脚。” 听到这话江柳柳倒是有些惊讶,然而此时不方便说话,也不怀疑按着他指的方向飞去。 竹叶翩跹,竹林幽幽,一眼望不到头的竹海中,墙青瓦道观如一叶扁舟飘荡其中,稍不注意就会忽略而过。 如此隐蔽之处,倒是适合他们藏身休息,只是桃染怎么会知道此处? 怀着满肚子疑惑,他们敲响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