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县令宅邸。
策腾的马车停下,不待乔霖微起身。
帘外一道高亢熟悉的男声扬起“顾将军,到了就快下车吧,主公已等候多时。”
记忆在脑海里重叠。
乔霖微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致使她的手也伴随着轻微颤动。
车幔由里被撩开,乔霖微迫切地想要知晓对方的身份。
只对视那一刻,乔霖微如坠冰窟般浑身颤栗。
那人赫然是她曾经的暗卫梁谵言。
可她分明在叶揽洲攻城那日,亲眼目睹对方被推下城门。
由三十六丈的高度跌落下去,莫说生还,大概率还会粉身碎骨融成肉泥。
纵使是他侥幸尚存一丝气息。
那也必然要在短时间内抢救,才可能存活。
而彼时叶揽洲已然攻城,又怎会留下乔霖微身边的人。
但倘若对方死了,眼前这个是谁,他口中的主子是谁,他们又有何事商讨。
乔霖微心下一沉,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
梁谵言背叛了她。
如鼓点般的心跳振聋发聩。
似是原身携带的疾病,乔霖微一旦受到外界一小点刺激,都觉得头痛欲裂。
她扶额强忍不适视线在梁谵言身上扫视。
梁谵言迎上乔霖微审视的目光,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瞬间恍惚。
他有些心虚地侧目,躲避对方的眼神,“咳,刘小姐,请下车吧。”
乔霖微凝噎,望向对方时的眼神,掺上几分不解。
很明显对方认识自己。
可她在原主的记忆中,翻来覆去寻找,却毫无梁谵言的蛛丝马迹。
乔霖微心底宽慰自己。
许是顾司这层关系对原主有所耳闻罢了。
乔霖微迅速调整外泄的异样情绪下了车,面容恢复冷淡。
顾司紧随其后握上她的手,乔霖微不欲与他产生肢体接触。
想挣开岂料对方力气奇大,反将她的手紧紧扣住。
乔霖微自知与对方过多争辩毫无意义,无奈任由顾司牵着她进入府邸。
期间乔霖微的眼神近乎黏在梁谵言身上,似是想从对方身上找出他不是梁瞻言的证据。
内府书房。
梁谵言叩响房门,“主公,顾将军和刘小姐来了。”
“进来吧。”
乔霖微神色微滞。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不是叶揽洲又是谁。
但她转瞬又绷紧面上的淡定自若。
房门轻启。
座上的男人一袭清雅素白衣,腰间系一块阳绿色虎纹玉佩,银白配剑剑柄处,雕案玄龙立于男人身侧。
若是无仇无怨,初见倒当真会把男人当作,行侠仗义的翩翩君子。
乔霖微只一眼便认出,叶揽洲腰间的虎纹玉佩,正是秋猎时作为赏赐,自己亲自挑选石料所雕刻赠予叶揽洲。
既已叛变又何苦留下自己的东西。
万幸理智胜于感性。
乔霖微竭止心间的仇恨,唇角含笑看叶揽洲,只是眼神却隐瞒不住恨意,好似淬了毒那般。
乔霖微藏在衣袖下空闲的手,不自觉攥紧。
舌尖愈合不久的伤口再次渗血。
她强忍不适,同身旁人一起向叶揽洲行揖礼“主公。”
叶揽洲放下茶盏颔首以示回应。
叶揽洲虽已享拥天子之位,可仍同过去那般,在外吩咐身旁人称他为主公。
梁谵言随即站于叶揽洲身侧。
暗卫依旧为暗卫。
只是侍奉的主子不同罢了。
梁谵言凑近叶揽洲耳边,不知说了何事。
仅三言两语,端坐的男人,便换了一幅神色。
他对上乔霖微的眸光变得狠戾。
乔霖微丝毫不惧,以标准完美的微笑回应梁谵言。
她知晓现在以自己的能力,绝无法同对方明面上硬刚。
应对何事装傻即可。
梁谵言听从叶揽洲的命令出门,不知调查何事。
这便已足够乔霖微坐实一件事,那便是梁谵言定然早已与反叛党羽,有所勾结。
与其一同为虎作伥。
否则按照叶揽洲杀伐果断且多疑的性子。
绝无可能留下先皇身边的任何人。
乔霖微心底一片寒凉,她无论如何也未料到,自己无比信任的暗卫也会背叛自己。
更可笑的是倘若自己未能重生。
那便永生无法知晓,梁谵言直到自己死亡那一刻,仍在扮演一个忠实的暗卫。
晏清猜测,对方城门上的一跳,许是在留后手。
假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