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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人自扰_阴之卷(1 / 2)

千舞坐在崖顶,再次举起卷成圆筒状的画轴,一端抵在眼前。另一端瞄准山下经过的车队,一个人一个人地看,终于,找到了画中人。“可算来啦!”千舞高兴地撕了画轴起身,绑好包袱和佩剑。一跃而下,顺着爬惯了的“捷径”一路顺畅地摸到了那人走进的树林。

从记事起,千舞就住在半山腰的山寺里。师父从小就告诉她,她是前朝皇帝的独女,从未谋过面的父皇于他有恩,所以身为泷山寺住持的师父救下了她,泷氏唯一的幸存者,复仇的希望。师父的要求很严格,她必须出色,必须沉稳,必须见微知著,必须波澜不惊。好在她心大,熬过了师父的 “刀枪棍棒”与“阿弥陀佛”。十八岁的初春,师兄把倒吊在崖边大树上拔石橄榄的千舞提了回来。交给了她那副卷轴。

千舞拨开灌木跳了出来,拦住了“画中人”的去路。迎着少年惊讶的神情,千舞暗自好笑地打量起他来。他身上的东西果然都不菲,那件披风尤其好看还嵌着难得的蓝雉毛。千舞于是引他以披风作赌注和自己比剑。为了那披风,千舞用了十成十的功力,震断了他的剑。谁知他竟赖账拔腿就跑。千舞心里笑得不行。在这泷山的林子里想跑过自己,真是白日做梦。果不其然,他没跑出几步就绊了个狗吃屎。此时千舞已经追过了他。转身向着他走来,看来他很在乎这披风。千舞妥协了,手起刀落,斩下了那蓝雉毛。充令牌的话这根蓝雉毛就够了。少年对千舞来了兴趣,不出意料地邀千舞与其同行。他明明在虎狼环视的深宫里长大,竟如此单纯,一点也没有看出千舞就是为他而来。正想着,从千舞出现起就躲在后面树荫里的另一名少年走了出来,喊秋宫和千舞回去。千舞认得他,师父给千舞看过画像,他是丞相次子,太子伴读,周敬。绾了个合适的髻,千舞将那鸡毛以最亮眼的方式插好。

千舞在走回人群前,试探了一下,果然,周敬知道“泷”意味着什么。只是不知身为丞相之子的他对于师父的计划有多少了解。上了马车的千舞看着一脸意外之喜的秋宫,不禁思忖:他真的不知道师父已经禀明皇帝让自己去做他的侍女吗?他就没想过他父皇为什么命他踏青归来在泷山下停留?

进入秋宫的过程很顺利。很快秋宫上下就传开了,秋宫踏青回来路上带回来一名身份不凡的侍女。初入秋宫千舞整日只在秋宫书房内外服侍。之后的日子枯燥且无趣,无非是在秋宫的书斋里读最全的典籍,用最华美的器具敲打击乐,用最好的笔墨和秋宫周敬鬼画符。秋宫对千舞从来没有一丝挑剔。周敬对千舞从来百依百顺。千舞其实很懂规矩,她小心翼翼地践实着在山寺里“纸上谈兵”学来的规矩,神经紧绷着但又着实很开心,但时间一长千舞就恢复了攀高爬低不拘小节的本性。只有秋宫和周敬在时,不讲规矩和他们随意玩闹。有上面的交代,秋宫上下都曾担心来的是一位骄横跋扈的“山大王”。千舞虽然顽劣但很亲切随性,并不拘束人。出人意料地给大家留下了好印象,顺利地被接纳了。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幸见过她,但大家都乐于让头饰蓝雉毛的少女自由出入秋宫的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面对纯粹至诚的秋宫和克己复礼的周敬,千舞一开始很不解,京城的公子哥难道都有点儿傻,怎么她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渐渐的千舞发现这京城中的人、事、物和师父教给自己的不一样,和书上写的也不一样。虽然士农工商各有其苦,但远没到水深火热的程度。反而因为规矩严明,监察得当,每个人都能各司其职安居乐业。没有勾心斗角也不曾见尔虞我诈。千舞总想自己可以健忘一点,更健忘一点。但是写有“按兵不动。”的来信每月不断,提醒她,自己的为何在此,自两年后的端午始,师父开始一点一点地询问秋宫的起居信息,安防情报。

中秋,皇上忽然诏令秋宫入宫。回来后秋宫和周敬连夜商量了很多赈灾对策。千舞磨着墨,时不时插科打诨地插话。但这次,两人都没有理她,眉头反而更皱了。自觉帮不上忙的千舞默默走了出来,坐在书斋阶下。这个皇帝也许并非像师父所说的一无是处……托腮望着夜空,月华如水,千舞忧心,师父最近问起了皇宫的安防情况。千舞有预感,行动,就在年节左右。千舞整日整日地想,却不知道如何才能从师父手下保下秋宫。她知道,师父的第一目标是皇帝本人,为了复仇师父会联合一切势力,周敬作为丞相之子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师父的最终目的是推翻这个朝代恢复前朝的统治,也许还要将自己扶上皇位。因此,师父必定斩草除根,绝不会放过当朝皇帝的血脉传人。

一直想到冬至,千舞基本死心了。呆坐在书斋的阶下。不知何时周敬坐了过来,千舞几次探查发现他对丞相父亲在密谋的诡计竟一无所知。不知不觉和他交起心来。她不知道自己似是而非的话能起什么作用。她也只是想找人随便聊聊,发泄牢骚。第二天一早,秋宫突然告诉千舞,周敬要离开了。千舞随秋宫去送周敬,他留了一些书。秋宫把书交给千舞安置,千舞随手翻着,“华乾公主的脚腕有胎记,真是无聊,就因为是皇室公主,什么都要被记下来被人评头论足。”千舞说着却忽然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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