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料的芳香混合着一种奇异的味道,溢满阴暗的室内。
铺满暗红色毛料的地毯正中间支着画架,鲁夫曼手持调色盘,神情专注地在画布上描绘着最后一朵半开着的花朵。
画中少女有双好看、灵动的眼睛,她恬静地坐在花田间望着画框外的世界,脚边和背后是绽放的鲜花为背景,阳光灿烂,星星点点从画布角落照耀下来,少女的发丝犹如黄金的色泽。
“长老,基裘夫人已经同意您的交易,不过需要预付定金,事成之后再结款。”
撩起遮住门口的厚重幕帘,利马恭敬等候在角落。
余光扫过正在创作的鲁夫曼,在触碰到他手下油画那刻,眼神闪动隐含着惊讶,不过作为长期在鲁夫曼身边工作的他,自然知道这人的心思不能妄加揣测,恢复平静作为‘木偶’。
沾染着油画颜料点在少女的眼瞳间,立刻让她的神色都像活了过般,与之对视总有一种心中所有的阴暗都被看穿、驱散。
鲁夫曼满意自己的作品,端详片刻后,将画笔、颜色板搁在一旁的木椅子上,侧身展示给利马看,脸上浮现得意地笑:“你好像很惊讶?”
刚才仅一闪而过的情绪竟会被鲁夫曼发觉,利马对他现在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评估,沉着起,答道:“是的。”
“利马,看样子你还是不够了解我,”鲁夫曼凝视着自己的画作,神情间有着爱慕,那种对自己作品的痴迷,一种畸形的‘爱意’。
情不自禁地轻轻抬手,隔着画布1毫米的距离,以保证不会弄花这幅‘杰作’,虚空抚摸着画布中人的脸庞。
“她的画像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介于黑暗与光明中的灵魂,越是理智越是癫狂。”
走到离着画架不远的躺椅边,鲁夫曼坐下,靠着披有雪狼皮毛的椅背合上眼。
“库洛洛很喜欢美好的事物,在他离开流星街出去闯荡前,作为‘家人’必须要给他上这最后一课。”
“但,他不会为此动摇的。”
“哈哈哈哈,库洛洛吗?当然不会,他是那样的出色,出色到连我都会嫉妒这孩子的聪慧。”
“那您为什么要将花玲小姐画下来?”
“就像我最初说的,为了‘最后一课’。”
利马不能理解鲁夫曼对库洛洛的执着,同样也不明白这‘最后一课’到底有什么意义,要说花玲能够对库洛洛产生什么影响,是太小看他了,流星街人可不会对脆弱的花朵产生‘怜悯’。
今日的鲁夫曼心情颇好,乐于解答利马心中的疑问,他抬起苍白的手,指尖上沾着不少红色的油画颜料,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他的藏品不能被掌控,库洛洛会作何反应?”
“……摧毁,”利马按照自己的了解回答。
鲁夫曼笑着道:“是啊,摧毁——多么简单高效的做法,可如果无法摧毁喃?”
“在外面的世界有更多的强者以及不可把控的事情,要有把猎物视作对手的心态,如不然哪天被猎物反杀也会说不定,他太过随心所欲,所以总想给他制作点儿小小的意外。”
思索着这番话的意思,利马觉得长老或许……只是恶劣地想要捉弄人吧,见他闭目养神似乎不准备再搭理自己,视线便落向那幅油画。
鲁夫曼长老的念力是具现化[真心或者大冒险],绘制人像后对其提出真心话和大冒险的要求,如果上一个人的画像是[真心话],那么下一个被绘画的人会面临[大冒险]的要求。
发动的条件是见过对方,并与人有过身体接触(握手或者触碰到指尖都算),以及准确的姓名。
绘画可以保留很久,只要未被破坏,这些画像可以一直保留,直到鲁夫曼长老对画像提出履行真心话、大冒险的要求。
利马注视着画布里的少女——沢田花玲。
这间房间是位于东下区教堂地底的密室,在这儿有着许多人的画像被挂在墙面,被厚厚的法兰绒帘布遮盖着。
视线落向鲁夫曼身后被拉开帘幕的墙,墙面排放着整齐的画框,每一个画框上都有着不同人的画像,画像下边框写着此人的名字,而名字旁都标记着[大冒险]。
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这些画框之上空出现了两个位置,有一个应该是被清理出来挂沢田花玲的画像,而另一个空白没有画像的画框边刻着[库洛洛],说明长老到现在都没有触碰到库洛洛,没有达成条件启动的要求。
在最下方的一处角落里,还挂着两幅画像,分别是[利马·泽兰][芮丽娅·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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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玲要跟我一起离开?”
卡娜莉亚捧着小脸,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虽然被利马要求称呼花玲为‘花玲小姐’,但两人这几天都是住在一间屋子,利马先生完全是为了让她提前习惯和练习礼仪,所以在私下卡娜莉亚会正常称呼花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