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那个叫虎杖的未来跟你无关吧。]
叼着用最后一枚钢镚买到的草莓味棒棒糖,喜滋滋地感受糖分的快乐,沢田花玲半咬着棒棒糖,认真思考片刻说:“好歹是曾经的邻居,阿熏的好友——多点善意和鼓励总是好的。”
弥额尔难以想象‘善意’、‘鼓励’的好话,能从沢田花玲口中说出。
[……真是恶劣啊,明知道他未来的宿命是作为两面宿傩的容器被杀死。]
口口声声说出‘努力活到九十九’这种诱惑的话,万一此人真动摇信念想要活下去,那些咒术师们会头疼万分的吧,怎么看她都像是故意给人添加麻烦。
不在乎地耸耸肩,对于弥额尔给自己的‘恶劣’评价,不作反驳。
“活着不好吗?你想,如果虎杖真的牺牲,我们去祭奠岂不是要准备双份。”
弥额尔:没错,人渣的气息越发浓郁。
本以为说那么多令人感动的话,是希望对方珍惜性命,努力与命运做斗争,最终却是因为贫穷,不想买双份祭品的阴谋,啧啧啧……。
啊切!
揉着发痒的鼻尖,沢田花玲继续说:“首先人啊,要足够自私才能活得快乐,抱着我为人人的念头去死,嘴里说着无法放任这些事情的发生,死后可是会变成怨灵的。”
弥额尔的电子音发出不相信的轻哼,骗子。
‘啵’
拔出亮晶晶的棒棒糖,闭上一只眼,用粉粉的糖块遮住比天空圆润明亮的月亮,直至视野里的夜幕只剩下黑暗和闪烁的繁星,舌尖抵着唇角,说出:“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
[就是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罗曼·诺兰]
“没错,正是这句。”
沢田花玲很喜欢这句话:“人是复杂的,悲剧性的,如果不能从最初摆正位置,到未来降临之时会恨着这个世界的。”
[呵,我总觉得你在借他隐喻自己。]
“这到不是,毕竟我没他勇。”
沢田花玲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虎杖作为‘人’的差别。
[他吞下手指被迫进入咒术师的世界,而你在变成半妖前的前十六年是个普通人类……。]
放下棒棒糖,沢田花玲嘴里顿时没味:“错。”
[错?]
“无论是在何种境遇下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都是虎杖悠仁当下出自‘本我’做下的决定。”
‘因’与‘果’总是相伴而生,一个人的命运总会有注定的‘点’。
世间真得有那么多的巧合吗?作为诅咒之王的[咒物]偏偏被一名高中生吞下,完成[受肉]合二为一,成为其容器,能够控制住自身不被[两面宿傩]吞噬,保持‘自我’本就是件小概率事情。
捏着棒棒糖的塑料纸,搓成球捏在指尖,沢田花玲专注地看着这团皱痕满布的塑料团,她想命运最喜欢的就是捉弄[人],无论谁都逃不过宿命。
出神片刻,眼神立刻重新恢复明亮,笑着指着自己。
“当然,至于——我差不多也一样,无论是弥额尔还是本丸的大家,都是我要背负的命运。请温柔点、耐心点地对待我,毕竟在十六岁的未来规划里可没有当‘人妖’,继承本丸和系统这条。”
[我们已经给你两年了,接受现实并不难。]
是啊,接受现实的确不难。
但只能是出自‘本我’做下的决定,才会至死都不留遗憾。
》》
住宅区远比市区宁静。
街道两侧的路灯点缀着长长幽暗的道路,被炙热灯源吸引得蚊虫不断地撞击着灯泡,隐约发出着声响。
啪嗒——。
鞋底踩过浅浅的水坑,激起无数水珠,百褶裙摆扫过大腿。
步伐轻盈地走在被照亮的道路,板着指头玩儿的沢田花玲在思考,世界发生的事,冥冥中自有深意,总有无形的手让你我走上名为‘命运’的道路。
尽管和弥额尔说着是因为不想给双份祭品才想要鼓励人活下去,可幼年相处的情分,虎杖总得多少算半个弟弟来看,论真心来讲,她还是希望虎杖悠仁可以活下去,否则等阿熏知道,肯定会大闹一场的,现在的他中二的浓厚程度已经超过酱香老酒。
属于,一口致命——有毒。
转念又想,若是这事落在她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很难做下为世界和谐稳定去死一死的决定,靠着‘苟’字诀活到九十九,最多十年吃一件[咒物],并且要求特定烹饪方式,配上红酒和牛排,蘸酱细嚼慢咽。
这样的话,咒术师们肯定会更想‘neng’死自己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比起做泰山,沢田花玲自小的愿望是宁愿死亡如一根鸿毛,轻飘飘